第51章 脱离苦海
顾兴宗伸出手掌，想要抓住那海中的光亮。
“抓到了！”
顾兴宗手按在光亮当中，海中暗流打来，光芒消散。
那发光源其实是一面在海水中漂浮的镜子。
那面镜子好像一个异空间的通道，一个人正站在其中，额头正对着顾兴宗。
镜中人抬起头，照映出顾兴宗的脸颊，镜中人咧开嘴，发出惨淡的微笑。
镜子破碎，带着气泡向四周炸开。
顾兴宗被爆炸的冲击力推开，身形在海水中翻滚。
镜子的碎片在顾兴宗脸颊周围停留，每个碎片上都是不同的画面。
碎片中伸出一只手，抓住顾兴宗的领口，一把将顾兴宗带入镜中世界。
“宗儿啊，你就是我们魔道的魔子，是我们魔道的未来，你知道吗?”
顾清影抱起还是幼童的顾兴宗，将他举到天上。
顾兴宗咯咯笑着，点下脑袋，像是做好了约定。
咔——
这片镜子被海水冲走，顾兴宗来到顾兴天的面前。
顾兴天已经成年，他看着尚还幼稚的顾兴宗，向其发问：“你真的决定成为魔子，那你有背负魔道未来的觉悟吗？”
“觉悟?”顾兴宗念叨这个对他来说，还有些模糊的概念词。
两双眼睛相对，顾兴宗重重点头，说着自己也不明白的话：
“我有这个觉悟！”
咔——
镜子碎片又有一块消失在海底的幽蓝深渊中。
16岁那年，顾兴宗身穿华袍，在魔道十二宗的见证下，接下魔子的重任。
他目光如炬，眼中的火芒与太阳的光辉融合。
顾兴宗看着魔道的弟子，正式承认自己的魔子身份，并许下承诺：
“我顾兴宗！为魔道请命，以魔子之名，带领魔道走向坦途！”
咔——
顾兴宗骑着马，这是他入世的日子，没有人相送，顾兴宗一人骑马走在历练的路上。
咔——
孙晓峰看着顾兴宗，眼中亦有未尽之言。
顾兴宗与灵姑并行，孙晓峰轻声说：
“你就是正道的未来，去实现真正的道义吧！”
顾兴宗回首，孙晓峰淹没在海水当中。
咔——
破碎的碎片拼合，顾兴宗被魔道弟子推出烟火当中，在冲天火光中，留下“你一定要活下去”的希冀。
“我所背负的是整个魔道，我不止是为自己活下去，我不能死，我要开创魔道的未来。”
顾兴宗脚下狂奔，给予自己前行的勇气。
沉重的脚步踩在地面上，产生涟漪。
咔——
兔爷与涉依神情坚定，似在对顾兴宗下决心：
“你是妖国的未来，你是妖兽的希望！”
“不，我不要……”顾兴宗瘫软无力。
咔——
意识交融，顾兴宗看着其貌不扬的孩童，许下诺言：
“我所做，是为人族未来，我所行，只为大义！”
咔——
坤灵叁窟含笑轻语，拍着顾兴宗的肩膀：
“你所做的只为你自己的宿命?”
“我的宿命?”
“这要问你自己了……”
咔——
顾兴宗剑指阿榷，听着对方的话——
“难道背负恶的名义，他就一定没有善心吗？”
咔——
最后一片镜子碎片被海水冲走，顾兴宗回到无边的凝蓝地狱。
自我怀疑与否定伴随着无孔不入的海水，充满顾兴宗的身体。
顾兴宗四肢僵硬，他游不动了，他开始下坠，耳边只有耳膜进水的轰隆声。
可是这海没有尽头，顾兴宗无止境地坠落，沉沦在冰冷的海洋中。
生机流逝，顾兴宗的心跳模糊。
“我到底要做什么……我为什么而活?”
顾兴宗在黑暗中向自己问询，可没有任何答案从心中喷发出来。
“我就要死了——”
顾兴宗长叹，他的脏器涨得厉害。
“活下去！”
“你一定要活下去！”
顾兴宗脑海中不断闪起走马灯，最后千言万语都汇集成一句话，那是众人对顾兴宗渴求，也是顾兴宗对生的渴望。
“我还，不能死！”
顾兴宗指尖有一条丝线萦绕，他紧紧抓住。
“时间啊！带我走吧！去哪里都行，逃离这片海！”
顾兴宗整个人被丝线提起，他的身体急速攀升，周围的海水挤压，发出刺耳的声音。
眼中幽蓝的环境消失，顾兴宗趴倒在一处潮湿的地面上，他的身上没有任何水渍。
“呼——呼——”
顾兴宗大口呼吸着亲切的空气，这里是哪里?
顾兴宗打量四周，那棵熟悉的枯树上，发出点点荧光，照亮着黑暗的洞窟。
“至少，没有什么危险了。”
顾兴宗刚刚放松心情，他胸口中就钻出一条时间线。
线中两条长满灰黑色毛发的利爪伸出，它们捏住线的两侧，轻轻一拉，一只豺狼从中跃出。
狼妖口水飞溅，他表情狰狞，俯腰狂笑：
“终于，终于，你终于使用时间线了！”
“我终于有了自己的生命！”
“哈哈哈哈。”
顾兴宗神情肃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顾兴宗！你去死吧！”
“哼哼……”顾兴宗捂住自己的脸，也突然发笑，“死吗?”
“我还不能死，我还有我的宿命没有完成！”
顾兴宗热血沸腾，坚定地说出这句话。
他已经完全明白他想要的宿命——
完成那约定，成为魔子，吞并正道，为魔道正名，不是说魔道就一定是凶残无善的。
顾兴宗回应别人对他的渴求，却也不会忘记他的初心。
这就是他想做的！
“你的宿命?”
川梁是顾兴宗分离出去的意识体，但顾兴宗说出“宿命”二字时，在其内心也感应到了顾兴宗的心愿。
“什么啊，让你困惑这么久的事情，就只是这样吗？”川梁伸出利爪，扣在自己的面上。
“那又如何?”顾兴宗眼中莹莹，语气平淡，“这可是我要做的，哪怕听起来那么可笑。”
“无聊，死吧！”川梁催动血气，影手从他的手心喷射而出。
影手的手指张开，想要抓住顾兴宗的身体。
“原来，你并不完全是我，你只是我心中不安的衍化……”
顾兴宗真气流动，他要与那个迷茫的自己做个彻底的了断。
“星河气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