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上天敲了一记顺天时的奏鸣鼓,原本岌岌可危的蓝景机器人不到半年时间转危为安,又借着春晚的东风,让人型机器人再次火了一把。并成功搭上了Explorewis的快车道,与LIAIR签定了战略合作协议。
这一切都是由原本看似固执的江瑜然一手撑起来的,如今她在公司说一不二,董事长的位子看起来已经向她张开了怀抱,直到谢贝迪归来。
就在李墨曜向姚智宸等人展露惊天的秘密时,谢贝迪在街角的咖啡店静静等候着前妻的到来。
此刻他的心情十分复杂,过去的点点滴滴浮现在心头,想起当年自己傲气的模样,谢贝迪满心羞愧,离婚手续是他在国外时授权办理的,本想着就此一刀两断,但今天他不得不鼓起勇气面对昔日的爱人。
江瑜然的装扮很简单,素白的长裙下蹬着一双平底鞋,皮包斜挎在砍袖的小衫上,打扮如同路人。她坐在咖啡桌前取处下小包,动作自然仿佛一点儿也不觉得今天是什么重要的见面会,甚至正眼都没有看谢贝迪。
谢贝迪却从她一进门,目光就一寸不移的落在江瑜然身上,他在试图从眼前的实景里寻找当年的影子。
江瑜然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至少和谢贝迪出国前相比,但身体里却似乎透出一些陌生的东西。谢贝迪想起一句话,女人一旦成熟起来会很可怕。
眼前的江瑜然虽不至于可怕,但她随和的外表下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他呢?”
江瑜然朝谢贝迪身后和左右看了看。
“谁?”
“李墨曜呀,你不是和他在一起吗?我以为今天你们会一起来。”
谢贝迪皱了皱眉头,他有一肚子话想说,诸如你是我的妻子,或者曾经是我的妻子之类,但这样的话到了喉咙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说吧,什么事?”
江瑜然的口气像是见陌生人。
谢贝迪叹了一口气:“瑜然,旧情真的一点儿都没有了吗?”
江瑜然好像听到了最令她吃惊的话,瞪大眼睛盯着对方,片刻后质问道:“你是来和我谈旧情的?”
谢贝迪把下一句话吞了回去,被打乱的节奏让他有些语无伦次:“谈事情,你这样是不行的。”
“怎么不行?市场份额比你在的时候高了30%,市场前景预测更是高达200%,你看股价了吗?”
一连串的质问让谢贝迪说不出后面的话,他整理了一下思绪道:“我知道你很努力,现在做的也不错,可你应该往长远打算。”
“怎么打算?被踢出董事会后再打算?”
哑口无言。
这不是一个谈话的态度,谢贝迪后悔来这里了,但总有些东西在牵动着他,不管怎么说得把话说完。
“那场官司你们赢不了,你应该知道输掉官司后对蓝景的影响有多大,你不应该把蓝景绑在LIAIR的战车上。”
江瑜然咧嘴,仿佛听到了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话。
“你该不是想说我应该和你们那个青野数坊绑在一起吧,然后让蓝景给你们输血?”
“我没有那个意思。”谢贝迪的情绪被搞坏了,不!他的情绪本来就不好,下意识地把从前的态度拿了出来。
江瑜然摇摇头:“你这就没意思了,我今天答应来见你还真的是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你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给我一顿说教,你认为你还有这个资格吗?”
“我没有说教你,我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江瑜然嗤之以鼻,“你不上网上看看?这句话还是褒义词吗?”
“我没有骗你,你跟在巨鳄的身后好处拿不到多少,风险却比他们大得多,一旦出事了他们最多伤筋动骨,你们却要一败涂地,这不值。”
“值不值自有公司董事会决定,就算你还关心公司,可你也得拿出具体方案来,看在你是前董事长的份儿上也许你的意见还会得到一些重视。”
谢贝迪压下一口气,尽量保持平静说道:“我就是要和你谈这件事,请你认真一点。”
江瑜然清了清嗓子:“好,我认真一点,你说吧。”
“LIAIR不会和蓝景共享核心技术的,尤其是脑机技术,类脑智能体机器人这个项目对蓝景来说还太超前了,步子迈得太大会卷入资本市场的纠纷中,对蓝景未来的发展不利。”
江瑜然微笑,明显是不以为然。
“你觉得我的话没有说服力?”
“不然呢?现在全国有多少家企业和单位寻求与Explorewis合作而不得,如今蓝景能够搭上两大集团的快车道是你十辈子也修不来的福分,你总不至于想说只要你们拿回妙妙就能怎么怎么样吧,你放眼全中国看一看,这可能吗?而且如今的官司我承认你们请的那两个律师挺厉害,但你们打不赢。”
“谁告诉你我们打不赢的?”
“你缺少关键证据。”
“不可能,我们有证据。”
“证人证言吗?你觉得法官会听取不客观的证言并予以采信吗?”
江瑜然扬起头,以胜利者的姿态俯视已显颓势的谢贝迪,随后从皮包里抽出两张百元钞放在了桌面上。
“咖啡我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最好的前任就是永远不联系。”
咖啡还冒着热气,江瑜然却决决的走了,既然剧本没有按照她拟好的剧情走下去,她也不想再回头了——永远!
谢贝迪在接到李墨曜电话的时候已经酩酊大醉,他从酒吧里出来的时候还被服务员追出来扫码,掏手机的过程中一个不小心绊倒了,吓的服务员惊叫了一声。
谢贝迪恍恍忽惚地爬起,努力让被酒精刺痛的头脑清醒一些,当他抬起头试图找到掉落的手机时,一只有力的手臂把他搀扶了起来,耳畔还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酒精的度数很大,但谢贝迪还不至于认不出眼前的人。
“让你发定位你不回,我只好自己找来了。”
谢贝迪没听出李墨曜话里的意思,迷迷糊糊的任由李墨曜向外搀扶,出了酒吧大门,一阵冷风让谢贝迪有了些许感觉。
“你住哪个宾馆?我送你回去。”
谢贝迪摇摇晃晃地阻止了李墨曜叫车。
“我现在恶心……想吐……先不要叫……哇……”
扶着一棵树,谢贝迪倾情地贡献着“肥料”,李墨曜立在一旁,茫然地看着人烟稀少的大街。除了街灯,只有街旁的几家酒吧还在开业,透过一所静吧的大玻璃窗,李墨曜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她的面前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空酒杯。马天尼杯、高脚杯、一口杯……
李墨曜本不认得这些酒杯,形制和名称还是在会所从她那里习得的,如今却见到她在这样的地方买醉,本来平静如止水的心里涌起了撕裂般的疼痛,原来那些伤还没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