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老者满是不忿的质问与周围人质疑的目光,王夫子却依旧用那副随意的语气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只是让他们后天前往玉湖书院参与招生,可从未说过已经内定他们为门生。”
王夫子此前对三人的关照之情众人都看在眼里,这番说辞,哪怕王夫子再如何德高望重,也很难服众。
甚至在他们听来,这更像是充满‘无赖’的狡辩,因此愈加愤懑。
另有一人也站了出来,向王夫子质问道:“您此前对这三位后生所言,我等皆听在耳中,虽然并未言明,但人人都看出了您对他们格外关照,若非看重,想将他们收为门生,何须如此?”
王夫子不急不缓地饮了一杯酒,平静解释道:“我乃是玉湖书院的夫子,教书育人乃是天职,照拂学子自然也是理所应当,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问题大了!
王夫子这番话看似是解释,实则更像是挑衅。
翻译一下就是:‘人,我内定了,理,我有的是!’
这种有恃无恐且极其强硬的态度瞬间让在场之人群情激愤。
是!你是王夫子!
你德高望重!
你有三位神灵门生!
可那又如何?
权势、名望、地位,难道就是你随意戏耍、欺压普通人的底气吗?
类似的想法瞬间在众人心底里蹦出。
并且快速萌发、生长。
因此继那两人之后,又有不少人站了出来。
“王夫子,话要是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是啊!世间学子如此之多,近几日上门拜访您的也不少,为何只见您照拂这三位?而对其它学子视若无睹甚至闭门不见呢?”
“在场的诸位也不是傻子,您对他们的态度,我们都看在眼里,您又何须随口编造些理由来搪塞大家呢?”
“这几位道友说得对,王夫子您德高望重,又有三位神灵门生,行事自当公允,既然已经决定公开招收门生,又为何要行‘内定’此等低劣之事?”
“没错,大家都是冲着你招收门生的事情千里迢迢跋山涉水而来,不少凡人甚至拿出了毕生积蓄用传送阵赶路,你这番行径,莫不是在戏耍世人?可曾考虑过那些可怜人?”
“可怜那些……”
……
谁也没有爆出粗鄙之言,字字句句都在理,也都带起了在场之人更大的情绪。
所以这些人越说越慷慨激昂,越说越怒发冲冠。
不少人都拿出了留影石,将一切都记录下来。
王夫子一直默默地听着,不时还抿一口酒,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直至众人说得差不多了,她才放下酒杯,缓缓开口道:“诸位的担忧我都知晓,而且理解,诸位的批评与指正,我也都会记在心中,但我还是要说,我从未有过内定门生的想法,哪怕确实比较看好他们三个,也只是劝他们去参加招生考核。”
说着,她又站起身来,面色肃穆道:“我可以对天发誓,后天的招生考核,绝对一视同仁,绝对公平公正,我王如之,永远站在公平正义一方,绝不会有任何偏袒与暗箱操作。”
与此前一副无赖加有恃无恐的模样不同,此时的王夫子一脸庄重肃穆,正义凛然。
突如其来的反转让在场之人都有些愣神。
他们本以为王夫子会继续‘狡辩’,因为对方确实自始至终没有说过‘内定门生’的事情,只要没有证据,任凭他们说什么,王夫子都能随意应对。
万万没想到对方的态度会反转得如此之快。
‘难道王夫子真的没有内定门生?’
这样的想法同时在所有人心中产生。
看着王夫子那一脸庄重肃穆、正义凛然的神情,不少人都动摇了。
“您……说的都是真的?”
有人小心翼翼地提问道。
王夫子点头,高声道:“若是我所言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哎哎哎!使不得使不得!”
“这事怪我们,太容易被流言影响了。”
“确实怪我们,您如此德高望重,怎么可能会行‘内定’之事。”
“是是是!是我们对不住您,您可千万别发这么毒的誓。”
王夫子的这句‘誓言’终于让他们确定其所言非虚。
从始至终都没有内定之事!王夫子的招生一定是公平、公正、公开的!
这也就意味着每个人都有机会拜入王夫子门下。
而拜入王夫子门下几乎就等同于获得了神位。
原本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瞬间烟消云散。
几乎所有人都在向王夫子道歉。
与此同时,一道道复刻了留影石画面的术法向外界而去。
王夫子义正言辞的发言,以极快的速度传播到了世间各地。
这顿饭,陆渊几人都没怎么吃好。
不断有人来向王夫子敬酒、攀谈,当然也不会忽略被王夫子看重的他们。
因此几人都应对得极为疲乏。
一直到饭席结束,几人都没能再与王夫子说上一句话。
最后王夫子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了。
他们也乘着马车踏上了归途。
因为要照顾陆渊虚弱的身体,所以马车走得很慢。
马车后方,跟着一大一小两个样貌极为美艳,眉眼之间又颇有些相似的女子。
中年美妇看了眼自家女儿,劝道:“那陆渊不是池中之物,你要是能与他结个善缘处好关系,将来祁家……”
祁巧儿闻言柳眉瞬间皱起。
“娘!我祁家乃是传承了数十万年的神王世家,比天庭的历史都要长!又何须依赖旁人!这种话您不要再说了,父亲还有千余年的寿命,足够我踏入神王之境了!”
美妇人只能无奈作罢。
她已经劝了女儿很多次,可后者的心气实在是太高了,根本就听不进去。
神王?
哪怕天资再高,也不是区区千年就能踏入的。
毕竟那可是足以开辟新天地创造出自己神域的境界,要对世间一切法则都参悟得极为透彻才行。
她一边为马车上的几人布下隔绝探查的术法,一边暗自思忖着该如何与陆渊拉近关系。
祁巧儿不愿意去,难道只能她亲自出马吗?
马车上,邓月娇有些疑惑地向李窈书道:“夫子她说的考核公平公正是真的吗?”
无怪乎她有这样的疑问,因为夫子今天的表现与几人此前的推论不符。
按理说夫子不应该在此时将事情压下去才对。
如此一来,偷偷散播‘内定’之事便失去了意义。
李窈书闻言却是神秘一笑。
“玩过弹簧吗?”
“弹簧?”
“想要弹簧弹起来,就要先压一压,压得越用力,弹得越高。”
“你是说……夫子是故意的?后面还有反转?”
“若是到了考核那日,其它人都正常考核,唯独我们三人不需要考核就被王夫子收下,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