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还中气十足的老头，现在却病恹恹地躺在轮椅上，也不知道他此时是否正在做噩梦，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神色。
李长生第一时间就开启了天眼，其实情况还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他没有被恶鬼附身，只是身上沾染了一些邪祟之气。
“家里有没有铁做的盆或者碗？”李长生问了一下身边的刘雪莹。
“没，疗养院里有食堂，我姥姥和姥爷平时都在食堂吃！你要那些干嘛？”
“我过会要在这烧些纸钱，怕把屋里的地板弄脏了！”
“奥，这样啊，那简单，外面院子里有很多空的陶瓷花盆，应该可以用的。”
“也行，那你去拿一个进来吧！”
“好！”说完，刘雪莹就跑出去了。
看她慌慌张张地从屋里跑出来，刘宏宝问道：“你们在里面干嘛？”
“正在做法事，搬个花盆用用，一会再跟你说。”说完就走到小院角落里，挑了一个还算大点的花盆，抱了进去。
刘宏宝不放心女儿，也跟在她后面，留着姥姥和妈妈在院子里陪着王医生。
这个王医生是人民医院派过来的，神经内科副主任医师，沪市同济大学的临床医学博士，对自己的医术有相当的自信。
他检查过许领导的病情，就是医学上典型的癔症，只要按时服用自己开的精神类药物，肯定会有改善。
不知道这位领导的外孙女是怎么想的，今天居然找来了自己的高中同学来给领导看病，这不是开玩笑的么？
但是，在这里他不能随便乱说话，虽然初衷是为了领导好，那也不可以，别看领导现在退休了，但是他的儿子们可还都在南市呢，别的不提，就是刚进屋的这位女婿，如果发火了，也够自己喝一壶的。
所以，他不着急，也不用着急，他在等，等那个小白脸的高中生过会吃瘪，然后自己再进去收拾残局。
这位领导的外孙女，长得真是好看，要是自己再年轻一点，就有机会追求她了，假如做了许家的孙女婿，自己这辈子就发达了，他幻想着。
可是时不待我，自己有老婆，孩子也上幼儿园了。
刚才进去屋里的小白脸应该是领导孙女的追求者，听领导的女儿说，他们家是给人办丧事的，也不知道现在的小女孩都是啥怪癖好，会喜欢这种出身的。
选一个像他这样，做医生的不好么，医生的社会地位可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虽然他的心里现在有百般的不满，并不能够表现出来，他的脸上还是堆满了习惯的笑容，一直用很温柔的语气在跟领导家属和他的女儿在院子里聊天。
这次医院里能派他过来，自己可是花了大代价的，他还想通过这次治疗的机会绑上大领导的关系呢，可不能出了纰漏。
李长生可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些剪好的纸钱，等刘雪莹把花盆搬进来，他便开始做法事。
用打火机点燃纸钱，然后放进花盆里烧，嘴里开始念咒语：
“依日洗身，以月炼形，仙人扶起，玉女随形，二十八宿，与我合形，千邪万秽，逐水而清，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队仗森灵，朱雀玄武，侍卫身形，急急如律令！”
“清！”
纸钱烧完，他又把昨晚画好的去煞破邪符箓拿了出来，口中再念道：
“敕敕洋洋，日出东方，吾赐灵符，普扫不祥，口吐山脉之火，符飞门摄之光，提怪遍天逢历世，破瘟用岁赐金刚，降伏妖魔化吉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去！”
咒语念完，符箓化作一团火光，李长生用真气控制着这团火焰，围着许老爷子转了三圈，然后才熄灭。
这一手类似魔术的做法，把背后的父女俩看得目瞪口呆，太神奇了。
李长生开了天眼，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不仅是眼前的老头，连屋子里的每一个物件也都看了看，确认没有邪祟之气残留，这才算大功告成。
为了让老头早点清醒过来，他还假装把脉，然后输了一点真气。
“李长生，我姥爷好了么？”刘雪莹见他停下来，这才敢问道。
“嗯，没事了，应该很快就能醒了！”
李长生假意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其实啥也没有，然后再把没用的材料收了起来。
“小李，莹莹外公到底是怎么了？”刘宏宝作为领导很容易抓到关键的问题。
“邪祟入体！”
“邪祟是什么意思？”
“和中医里面说的邪气应该是比较类似，就是外界的一些不好因素造成了他的身体机能缺失，西医里说的癔症也是这个意思。”
“不是鬼上身吧？”
“不是，没有发现恶鬼附身，不过这邪祟和恶鬼也有一些类似的地方，都属于阴气，恶鬼附身的话，情况就会更严重一些。”
李长生讲的很简单，但是作为外行人真的很难理解。
刘宏宝虽然也听不懂，却没有表现出来，他不能在这小子面前弱了气势，特别是，刚才发现，自己女儿好像和他有些暧昧，这就更要注意了。
“我怎么躺在这睡着了？”轮椅上，许老爷子终于醒了过来，精神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姥爷，你醒了，太好了！”刘雪莹跑过去抱着老头，眼睛湿润！
“怎么了，丫头，好好的怎么哭了？”
“姥爷，您不记得这几天发生的事了么？您那天钓鱼回来，人就变得不正常，要么是无缘无故发脾气，摔东西，要么就是昏迷不醒，还不停地说胡话！”
“怎么可能，我怎么不记得了，是不是你小丫头胡说八道的？”
“哪有，我说的都是真的好吧，你喊姥姥和妈妈进来就知道了！”
“姥姥，妈妈，快进来！”刘雪莹在屋里大喊大叫，外面的人听到后都吓坏了，也不知道发生了啥事，赶紧过来，连王医生也是撩起大褂，朝屋里飞奔。
“怎么了，怎么了？”
“没事！看你们那样子，成何体统！”老头此时中气很足，骂人也是铿锵有力！
“爸，您好了？”刘雪莹的妈妈许丽娟见父亲好了，也像自己女儿一样跑了过去，抱着他大哭起来。
“这么多人，像话么？”虽然也是批评，但是语气明显温柔了许多，看来老头对这个女儿很是喜欢。
“好了，别哭了，刚才莹莹说我这几天像发疯了一样，是不是真的？”
“嗯！这几天我们都担心坏了，连组织上都知道了这事，于是派了王医生过来给您看病！这位就是王医生！”许丽娟指着穿白大褂的医生介绍道。
“小伙子，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领导不用这样，这些是我应该做的！”
“姥爷，您这次能够好，可不是王医生的功劳，是我同学救醒的！”刘雪莹忿忿不平地指着李长生说道！
“嗯？他是谁？”
“爸，这是马集街上的土神仙，他刚才给您做了法事，然后您就恢复了！”
“你，你，你！”许老头忽然激动起来，不愧是做过大领导的人，大半年过去了，他还能记得起来！
看着许老头激动的样子，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
“大爷，我们又见面了，以后钓鱼您可得小心点！”李长生没想刺激他，本来是好心提醒，结果到了老头耳里，就变成了赤裸裸的讽刺。
“好小子，终于让我抓到你了，我看你这次往哪跑！”
“姥爷，你们说话，我怎么听不懂呀，你们以前在哪里见过么？”刘雪莹好奇地问道。
“你还记得去年暑假，有一次我去马集水库钓鱼，回来后生气的事情么？当时就是因为这个小子，他在水库边睡着了，我以为是在网吧通宵的，就多说了两句，结果这小子居然诅咒我掉水里喂鱼！”
“大爷，您这就是不讲道理了，我当时正在练功，您把我拍醒了，让我给您让座，我都已经起来了，您还在那叭叭地污蔑我，我能不生气么？”
“臭小子，我那是叭叭污蔑你么？我那是苦口婆心地劝你向好！”老头越说越激动。
“好了，姥爷，既然您已经恢复了，我和李长生，我们要回学校了！”刘雪莹见两人吵得脸红，赶紧出来劝架。
“今天是星期几？”老头问道！
“星期一！”刘雪莹的姥姥回复道。
“星期一你不去上课，跑我这干嘛？姥爷跟你说过没有，任何时候都不能逃课！”老头冷着脸教训道。
“爸，您要是这样，我可生气了哈！莹莹是关心您，才和同学请假过来的，而且今天下午三中开学典礼，不上课，不算逃课！”刘雪莹的妈妈许丽娟替女儿解释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整天哭哭啼啼的，孩子都那么大了，也不嫌害臊！既然没事了，就让他们回去吧！”许老爷子是彻底怕了自己的闺女。
“那行，我们回学校了，姥爷，您在家好好养病，晚上放学了，我再回来看您！”
“好好好，走吧，走吧！”老头看也没看，挥挥手。
“姥姥姥爷再见，王医生再见，爸爸妈妈再见！”说完，刘雪莹便拉着李长生的胳膊，往外走，还没走到大门口，又被刘宏宝给叫住了。
“小李，你等一下！这是给你的报酬！”刘宏宝拿出一个大红包递了过来。
李长生看了一眼，太多了，于是推辞道：“刘叔叔，要不了那么多的，您给一张就行了，主要是我们这行不能走空，要不我就不收了。”
“你们的规矩我知道，这些你都拿着，不要再推辞了，以后你会明白我这个人做事就这样，信奉按照本事吃饭，你这次帮莹莹的姥爷恢复健康，值这么多。”
“给你就拿着，扭扭捏捏的，不像个男人。”刘雪莹一把抓过爸爸手里的红包，拉开李长生书包的拉链，塞了进去。
“好了，爸爸，我跟长生上学去了，他还有一个校三好学生的表彰没领，看时间应该可以赶得上。”
“行，我给赵师傅打个电话，让他送你们过去，小李，这次时间仓促，真是抱歉，改天有空，我让莹莹请你到家里来，大家一起吃个饭！”
“好的，谢谢刘叔叔！”像这种邀请，李长生每次都是痛快地答应下来，改天的事情改天再说。
没一会，那个赵师傅就过来了，然后把他们平平安安地送回了学校，刘雪莹给保卫处的人看了一张盖着公章的纸条，他们就被放了进来。
表彰大会应该没有开始多长时间，学校领导还在讲话，都还没有轮到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李长生，我们的板凳还在教室里，我去搬吧，万一过会让你上台领奖，就来不及了。”
“早着呢，下面还有三个年级的代表要发言，你先过去跟班主任销假，我回教室搬板凳，我的书包也要放回去。”李长生的安排比她的要合理，刘雪莹便同意了。
回到教室，李长生把书包塞进桌子里，那个红包还在书包里，不过没事，教室里有监控，没人会偷东西的，况且也没人知道他的书包里有那么多的现金。
李长生一手拎着自己的板凳，一手拎着她的。
板凳最开始其实是一样的，后来为了区分，每个同学都会做一个自己的记号，李长生的板凳上就被他刻了一个李字，虽然班里还有其他姓李的同学，但是字不同。
回到操场，他和刘雪莹，就坐在了班级队伍的末尾，王安同、刘玉石和刘满哥仨本来是在最后的。
“你俩干嘛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刘玉石回头问道。
“我家是看风水的，你不是知道么？然后刘雪莹家风水不好，让我帮忙去看一下。”李长生胡诌了一个理由。
“卧槽，你真能看风水？看风水是不是要收费的，听说那玩意很贵是吧？”
“当然要收费了，要不谁给你看呀！也没有太贵，看情况，有些要用到堪舆术的就贵一些，只要张张嘴的，就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