锻炼很有效果，何睿感觉身体好了很多，仅仅只是走路的话，走很久，他也完全不觉得累。
只不过，虽然有力气走，但他们行进速度却并不算快。
靠着双脚走了一上午，也没有之前姬长清带着他在楼顶上全速飞跃前进所走的距离的一半远。
何睿人生地不熟，完全不认识路的跟在姬长清后头，在尸骸遍地的大路上不知道目的地慢慢走着。
想来，应该不管是谁看到路上走两步就能看到几具腐烂的尸体这种场景，肯定都会觉得心情沉重。
但令他感觉到隐隐有些不安的是。
莫名他看着周遭的场景，仅仅半天的时间，他就已经从最初的心慌，到现在心情逐渐麻木放松，开始习以为常了。
适应得太快，他忍不住对自己这种变化感到心惊。
不知道到底是人类的适应能力强，还是说他个人的适应能力太强。
何睿挺担心。
这种尸横遍野、惨不忍睹的画面都能习惯，能顺应环境变化，心境也跟着改变。
那么更残酷的呢。
身边的人突然问他，“在想什么。”
何睿扭头看向他大哥。
感觉最近两天，他姬哥像是变了个性子一样，已经多次主动向他搭话。
何睿这个话唠当然觉得对方现在这样，比起之前无视他、不愿意和他聊天的状态要好太多。
想着既然对方开口问，逮到这个机会，那他最少也得开麦聊半个钟。
“郁闷啊！”他先抒发了一下心情。
何睿开始整理组织语言，准备从之前就想说的开始聊。
“话说我还以为刚才那个女生和你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青春疼痛二三事，我还想打听....”话没说完，被对方打断。
男人声音冷淡，“你因为这事，感到郁闷？”
何睿摇头，“那倒不是。”他姬哥的八卦而已，他为什么要郁闷。只不过是因为他怕再不提，多走两步就要忘记了。
“我郁闷的是，走在路上，我发现我看着周围那些尸体，感觉看了一上午之后，就已经有点适应这个城市如今的这副模样了。
就...怎么说，很不对劲。
我心里开始觉得，死了那么多人，周围是这种场景，似乎也很正常....
好像迅速地开始不把那些遇难者的死亡当成一回事了.....这种变化，让我感觉挺可怕的。”
姬长清沉默着没有出声。
何睿默默叹气。
假如他开始逐渐轻视他人的生命，漠视他人的死亡，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有利于他的变化。
但他知道，他肯定不希望自己变得太过冷血麻木。
万一越来越糟糕越来越变态，说不定他最后就会成为类似于姬兴寒那种人，将谁的性命都不放在眼里。
“之前都说死者为大，可现在，死者到处都是，也就跟....垃圾没什么两样了，躺在那里，没人处理，没人埋。任凭那些遗骸放在那里腐败，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多制造出几场瘟疫...
话说姬哥，你就戴个防毒面具吧，别的幸存者不戴，那是他们没条件戴，我们有，你为什么还这么犟，就你不会生病啊？”
“我确实不会生病。”对方应了一声。
何睿无语了，朝对方竖起一个大拇指，“你牛。”
即使不会生病，但呼吸进去的都是些掺杂着什么味道的空气？
他姬哥是个狠人。
“不过，既然你都开口劝说了这么多次....”对方抬手。
何睿瞧这家伙手中多出了一个防毒面具，在往头上戴。
他挺高兴，瞧着对方戴面具，脚下一个没留意，走路间就被什么绊了一下。
整个人往前一扑，差点趴到地上学蛤蟆。
万幸身边人及时出手，横出一条手臂挡在他身前，拦住了他失去平衡的身体。
“真笨。”
何睿被嫌弃了一句，赶紧扶着姬长清的胳膊站好。
他瞧着对方继续戴防毒面具，对方的面具还和他这种衣服自带的不太一样。
眼睛的部位是两个大圆圈镜片，莫名乍一看，像只大苍蝇。
何睿怕他们两边都戴着防毒面具，说话声音听不清楚，于是开口大声道，“你是个好人啊。”
对方朝他歪头。
何睿继续道，用吵到自己的分贝喊，“如果刚才摔的是你，那我大概率接不着你，而且会因为看你趴在地上，嘲笑你。”
他说完，去瞧对方有没有要揍他一下的迹象。
发现完全没有。
对方既不生气，也没被逗笑，只是反应平平的瞧着他来了句，“真不知道你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说着朝他伸手，似乎又想动动他的脑袋。
何睿赶紧往旁边闪开，躲过对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