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姬哥有时候一言不合、无缘无故就欺负人。
但到目前为止，基本他提过的不算过分的合理请求，对方都有答应他。
其实挺好说话。
何睿估计这次，他好大哥也大概率会答应。
但出乎意料，对方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看向他的眼神里露出嘲讽，语气也十分糟糕，“你不觉得自己很贪得无厌吗，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予取予求？我看起很好说话吗？还是说，你忘了，到底是因为什么，我才会同意你留在这里。”
何睿表情僵住，愣愣地瞧着那人嫌恶的眼神，很难堪，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辩驳的话。
好像...对方说的也对。
一开始约定是要他表现出价值，不会背叛，姬长清才答应让他当小弟。可现在，他除去贡献过一些金属外，什么都没干过。
反而是对方提供给他不少帮助。
他确实是把别人的好心，接受的太过理所当然。
何睿试想，假如现在是随便来了个陌生人，知道他姬哥有超能力，张口就对姬长清提要求要水，他姬哥能答应吗。
没有把人一脚踹飞都是手下留情。
对方有这个能力，但不代表也有义务需要将能力贡献给他人。
又不欠别人什么。
将陌生人换成自己，何睿就知道了，自己做的确实过分。
觉得他姬哥是好人，觉得两个人关系不错，就自然的开始得寸进尺、压榨别人...
他姬哥脾气不好，他能看在眼里，觉得不喜欢。但自己的贪心，他却根本意识不到。
何睿低下头，脸上温度灼热，完全不敢再去看对方向他投来的厌恶眼神。
活这么大，第三次感到如此丢人，有种难以言喻的尴尬和窘蹙。
他低声道歉，承认错误，“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说完难堪地快步离开房间。
卧室之内，姬长清一人站在原地，收敛起之前面对何睿时摆出来的那副嘲讽的表情，面上变得有些不自然。
感受着那家伙的情绪波动。
很让他意外。
蠢货没有因为他的拒绝和指责，而产生恼羞成怒或愤恨这类负面情绪。
而只是单纯的羞愧、窘迫，还有些委屈。
之所以他会说的那么不留情面，主要还是因为这蠢货先前的话令他误解，他有些恼火，才会故意说话刻薄。
本来他还想等那家伙像往常一样有来有往地回怼他，他好顺势拧那家伙一顿。
但没想到，这笨蛋真会懊恼自己做错事，惭愧到不敢抬头看他。
明明之前，他也向这蠢货要了很多金属。
之前带他取了三个仓库的货架之后，询问他还需要的金属种类后，又进货一般，特意为他弄了几批不同的金属材料，运到到最初的仓库里，开车载他去取了几回。
和他争辩也是可以的，要求他等价回报，也是可以的。
可那个家伙，却是那么一副认错的模样，窘迫难过，却什么都不辩解。
姬长清心情烦躁。
一个小时前，那家伙分明还敢在客厅骂他有病，为什么在他面前，又变成个受气包。
见惯了那些明知自己有错，却为了面子死不悔改，又或者做错事也不放在心上不会觉得惭愧的人。
突然看到这么一个这么坦率单纯的奇葩。
自己说的那些话，便有种像是在欺负人的感觉。
他控制房间门打开，出声喊外面那家伙，“过来。”
等了片刻，姬长清看到那笨蛋垂头丧气地从外面钻进来，磨磨蹭蹭走到他面前，朝他伸出一只手，手心朝上，蔫蔫地问他，“打手可以吗......”
“......”姬长清注视着蠢货的动作，沉默几秒，“手收回去，不打你。”
他有些别扭的改了口风，“给你水源，也可以。”
何睿惊讶抬头，“啊？为什么？你不生气了吗？你不是觉得讨厌吗？为什么又可以了？”一连串的疑惑脱口而出。
“别问为什么。”姬长清绷着脸冷冷道。
“啊？”何睿犹豫起来，“我.....这......”
姬长清眉头慢慢蹙起，抱臂看着那莫名拿不定主意的家伙，“你还需要考虑？”
被他这么一说，青年总算做好决定。
但却再次给了他一个出人意料的回答，“算了吧姬哥，我不用你的水了，感觉太麻烦你了。
我还是用攒的那些吧，大不了我以后洗澡的次数减少一点。
那什么，要是我身上偶尔变得臭烘烘，你多担待一下。”
何睿苦哈哈给对方提前打个变臭预防针。
虽然他不理解为什么这人想法突然改变。
但他仔细想想，每天都麻烦别人给他放水，显然也并不合适。
尤其他之前也没认真考虑过，这个房子里没有浴缸，真要洗澡的时候，他站着洗，光溜溜的，他姬哥像个花洒一样站在旁边当观众，那到时候他们两人该有多尴尬。
更不用提他天天都洗澡。
即便都是大老爷们，何睿也感觉要是每天都这么来一回，那自己可以直接把脸撕下来丢到地上跺两脚。
姬长清目光再次冷下来，声音里带上威胁，“你身上如果敢出现一点味道，我就把你丢出去。”
何睿叹气，他就知道要是自己变馊，肯定会被撵走。
“那要不我去704住？”他试探着问，心里有些为难。
可以的话，他还是想和姬长清住一个房子，感觉比较安全。
姬长清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心中窝火，“你不怕冻死，那就随你。”
704虽然也在他领域范围之内，但这蠢货如果敢离开这房子半步，他马上就将优待对方的温度调回去。
“啊？别啊，我不想冻死.....”何睿心里挺愁。
迫于无奈，他不太情愿的改口，“那....姬哥你还是借我水用吧。”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已经被这人讨厌，一听对方又叫他，下意识以为是这人没找够茬儿。
没想到却是答应了他之前的请求。
何睿觉得姬长清其实挺容易心软，对凶手也是，对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