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
监狱门外的车内。
“都办妥了?”盛清梨开口问道。
苏筱点头,“真的有必要这么谨慎吗?”
盛清梨看着趴在自己腿上已经进入梦乡的盛希,手轻柔地摸了摸她的一头卷发,单口一个有字。
她还要离开,所以做一切都要谨慎,不要遗留下来过的痕迹。
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引人瞩目,盛清梨不得不防备着一些。
“傍晚可以见,这个人可以放心,会在车上见。”苏筱只说了句好吧,就交代了下情况。
苏筱刚刚进去匆匆也和沈佩兰见了一面,沈佩兰苍老了许多,一瞬间苏筱差点没有认出来。
沈佩兰是个美人,还是个标准的美人。
毕竟盛清梨长得很像她。
盛清梨望向车窗外,这会太阳正大,一如她离开京城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
四年,她曾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来了。
“希希晚点我带回去吧。”苏筱想着这见面总不能让盛希跟着一起吧。
沈佩兰依稀还是可以从布满皱纹的脸上看到几分貌美的痕迹,但乍一看只剩吓人,因为太瘦,眼睛往里凹了进去,整个人干巴巴的,眼神也有几分厉色。
苏筱害怕别吓到了盛希。
毕竟盛希还只是个孩子。
“嗯。”盛清梨这会情绪挺复杂的,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反正脑袋里就是乱糟糟的一团。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
母女俩见面是在几个小时之后,盛清梨在车上等着,沈佩兰被人带上手铐脚铐送上了车。
“你还会回来见我。”
“难得。”
沈佩兰一开口,嗓音可怕得吓人。
盛清梨倒是没有被对方的这副模样给吓到,相反盛清梨觉得沈佩兰好像是命中注定就会长成这个样子。
作恶的人总是脸上会留下痕迹,就算是貌美又如何。
盛清梨看着沈佩兰,眼神漠然得就好像是再看陌生人一样,“年纪大了,记性确实是不好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沈佩兰像是声带被损坏了一样,开口声音就嘶哑得很厉害。
盛清梨懒得和沈佩兰掰扯一些什么,“狱外就医,你自己就可以申请,不过,你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好申请的?”
“我回来,只是想看看你过得到底有多惨,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曾经盛清梨还会自我pua,觉得这一切和她都有关系,后来她才总算想明白,没做好母亲的是沈佩兰。
和她没有关系,是沈佩兰太自私自利。
沈佩兰忽然仰头大笑起来,像是精神不正常疯了一样,笑着笑着眼角甚至都带了泪,“我自找的,是,我自找的。”
“你还真是狠心,我可是你亲妈,你怎么能做到这份上?盛清梨,你怎么能做到这份上?全天下有几个人能像你这样?”
这又是沈佩兰pua她的那一套话术。
时隔四年,盛清梨已经不是那个会被情绪轻易左右的人了,她就这么一言不发安安静静地看着沈佩兰发癫。
她还以为沈佩兰能有所改变,看样子真是她异想天开。
“你不想知道你亲生父亲是谁吗?”
“是个只提供了精子的人。”盛清梨眼睛缓缓眨动着,语气淡淡,说得实在是很轻松。
沈佩兰流露出几分鄙夷的目光,“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和你那个爹一样,都是个垃圾玩意,一张嘴全是恶俗的话。”
“我会给你签字的,出了监狱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和你没有关系。”
沈佩兰眼睛里一闪而过的阴毒,“没关系?你是我的第一监护人,你走到那都要带着我,别想撇下我。”
“那你就死在监狱里吧。”
盛清梨不怕她,“你现在能威胁我什么?”
“哈哈哈哈哈。”沈佩兰又一次放声大笑了起来,“你当真就以为我威胁不了你吗?小梨,我可是你妈妈啊。”
“知女莫如母啊。”沈佩兰唇边勾起了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你就不怕我告诉顾时诀吗?”
沈佩兰声音幽幽传了过来,毕竟这几年来看我最多的人就是他了,“我想随随便便我就能透露我们见面的消息。”
对方的声音像是毒蛇一般紧紧地缠绕着自己,“小梨,我是你妈妈,我也没有提一些很过分的要求,不是吗?”
“你还是不想见到顾时诀,不然你怎么会在这里和我见面?”
是。
沈佩兰还是有脑子的。
人是老了,坏心思却依旧还在更新。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盛清梨今天总算是第一次正眼看向了沈佩兰,“监狱还真不是个可以改教人的好地方。”
沈佩兰开口,“我要出去,我要盛昌平死。”
盛清梨眉心一跳,“你知道我们现在的话都是再被监听吗?你真的想出去吗?你和盛昌平之间的恩怨与我无关。”
她不想在和京城的一切旧人扯上关系。
尤其是盛家和顾家。
“你不用骗我,你都打点好了,他们就算是听见,也会装作听不见。”沈佩兰朝着盛清梨靠近,“我是个要死的人了,我什么也不怕。”
沈佩兰眼里有种令人窒息的疯感,“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恨吗?难道你看着他们这样你开心吗?”
“我可以帮你,我是你妈,我可以帮你,反正我烂命一条,我无所谓了,我不如替你拉个人下去。”
“谁都可以,只要你说,我可以配合你。”
盛清梨冷冰冰地看着沈佩兰,一字一句说得相当果断,“我只能给你签字出去,至于其他的,和我没关系。”
“不要试图用任何东西威胁我,你的仇恨只是你的,和我没关系。早在很久之前,我们就不是母女了。”
盛清梨曾几何时还奢望沈佩兰可以悔改,现在想想,那个念头想法简直是可笑至极。
沈佩兰紧着后槽牙,“顾时诀要结婚了,你知道吗?他要结婚了!”
“所以呢?”
“和我有什么关系?”
盛清梨拉开车门,“我的话就是这些,不要威胁我,后果自负。”
“你知道他的结婚对象是谁吗?”沈佩兰喊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