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了年。
总督夫人便要带着家眷回寻州去。
临行前,特来见太子妃一趟。
中堂内。
徐母眼睛红红的,尤其是在瞧见太子妃那张脸时,更是止不住的掉眼泪。
就连如娇也是。
“前些日子,听司沉说意蕴她......她中毒已深,说是怕我们瞧见伤心,去了别处自行了断。”
徐母的话中透着无奈和愧疚。
是她没有照顾好太子妃唯一的亲人,自然心里难受。
意蕴也是这时才知道,表哥没有把真相告诉徐家人,不过这样也好,这也是变相的对她和对徐家人的保护。
送徐母和如娇出府时。
如娇拉着意蕴的手出去。
她已经十四了,怎么看也是个大姑娘了。
眼看着徐母上车了。
如娇却停了下来,看着意蕴开口:“太子妃姐姐,我总觉得你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无论是味道还是性格。
也或许,是我想多了。”
说到后面,如娇心情肉眼可见的低落。
意蕴拍了拍她的肩,又说:“如娇回去好好听舅母的话,等表姐有空了,便去寻州陪你。”
她没有多说,只目送如娇上车。
徐母看着如娇磨蹭许久,忍不住探头叫她。
“如娇,还不快上车,赶不上元宵节到寻州吃你最爱的汤圆了。”徐母催促。
如娇应了一声,又与意蕴郑重道别后,才一挥手,匆匆离去。
容彻依旧时时命人盯着她。
同样的,她的胃口也十分不佳。
这日刚用完午膳。
寻春瞧见桌上的汤太子妃动都未动,不禁劝她:“殿下,您多少再吃一些吧,您已经大半个月如此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会伤了身子啊。
您瞧这鸽子汤,还是妙宁亲自做的药膳,您喝一口吧。”
寻春语气哽咽,实在见不得意蕴如此糟蹋自己的身体。
意蕴摆手。
这一桌饭菜,她实在难以下咽。
想到如今只要出门,便会被容彻的人盯着,她便十分难受。
只是妙宁这一番心意,她又不好糟蹋掉。
想起容启这个祸患。
于是问妙宁拿了些慢性毒药,放进汤中,随后将汤递给寻春:“拿去送给太子吧。”
她总要为以后考虑。
容启早些死,她也能早点享福。
寻春看着下了毒的汤,不禁打了个寒颤:“殿下,就这样直接送去吗?会不会太明显了?”
“那你热一热再送去。”意蕴托她去做。
妙宁说过,这种药毒性十分淡,就算御医诊断也只会当容启平日胡吃海喝伤了脾胃,况且她又没打算日日送。
寻春应是。
热好汤后便匆匆去了太子书房。
此时太子正在处理公务。
恰好忙的没用午膳,见太子妃的丫鬟来送汤,竟是想也没想,把汤喝了个干净。
寻春不知道这是慢性毒药。
看的胆战心惊。
正端着空碗往回走时。
容启叫住了她。
寻春双眼一闭,正要回头跪下担下一切罪责时。
就听容启开口:“汤的火候不错,就是少了点盐,叫太子妃下次炖汤时多放些盐,不然没味。”
他还以为,是太子妃亲手炖的汤。
寻春也没解释,应下后带着满头汗水匆匆回去了。
意蕴见她如此慌张。
还以为出事了。
直到寻春问:“殿下,这不是一喝就死的毒药啊?”
她还以为殿下打算把她当替死鬼推出去呢。
意蕴笑了笑,说她:“你真当我那么傻,他要是一下就死了,我们苍兰苑的所有人不都得完蛋。”
说完后,她又把药交给寻春,告知她:“往后半个月给太子送一次汤,一次放小半匙药,短期自然喝不出问题,等时间久了,过个几年,太子的身子便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垮掉。”
寻春惊叹竟有如此神药。
不过这一切都得多亏妙宁。
可尽管如此。
意蕴的胃口还是不好。
又过了几日。
寻春等人提前许久将菜布置好。
意蕴来后,看着一桌子寻州美食,一下便来了兴趣,坐下来用膳。
“寻春,今日的菜,我得夸夸你。”意蕴十分满意。
寻春哪敢邀功。
对意蕴开口:“这得多亏了安斯。”
提到安斯,意蕴满脸疑惑,她怎么没瞧见安斯来了。
“安斯给殿下找了个寻州来的厨娘。”寻春忍着笑,随后让人将厨娘给请出来。
就见一袭素发,穿戴墨绿色长裙的女子盈盈朝着意蕴走来。
只是走着走着,她才发现不对。
这张脸。
分明是谢词恩啊!
如今的他穿上女装,又梳了女子发髻,随意妆扮,是比绝大多数女人还好看。
可想到平日里秉公做事的谢侍郎扮作女子,意蕴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原是寻春她们见太子妃总不爱吃饭,于是四处问怎么办。
恰好闻到安斯那里。
安斯想起太子妃很爱吃谢侍郎做的饭菜,于是让绮梦去找谢侍郎做饭试试。
可若是从谢府做好带来也是冷饭冷菜,让人看了便没食欲。
于是谢词恩想了个主意。
那便是将她扮作女子,入太子府太子妃的院子当个厨娘。
只是他个子极高,虽扮相美丽,可还是让人看着怪怪的。
尤其是经过睿王那两个暗卫时。
两人本想好好搜查一番。
谢词恩怕露馅,忍着恶心给那两人抛了好几个媚眼,那两个暗卫才不好意思的放过了谢词恩。
意蕴听后,笑得肚子疼。
不过谢词恩的手艺确实不错,意蕴吃了这半月来最多的一次。
寻春她们感动不已。
“谢侍郎,你是不用上朝的吗?”吃饱后,意蕴与他坐在院内的亭子里闲聊。
寻春拿了炭盆来,倒也不觉得冷。
谢词恩解释:“并非,只是我这几日休沐,恰好绮梦找来,我挂念姐姐身体,便做主来了苍兰苑。”
看着那张堪比花魁的脸,意蕴依旧是忍不住笑。
说他:“谢侍郎若是不当男子当女子的话,也能迷倒一大堆人的。”
他笑了笑,虽扮着女相,可动作神韵却不见丝毫阴柔。
“那臣想问问,臣有没有迷倒姐姐?”他倏尔凑近意蕴几分。
意蕴甚至能从他黝黑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她心咚咚跳个不停。
好不容易镇定下来,说话却磕磕绊绊:“别说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