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蕴走进中堂,又收了伞,安斯见状,为她脱了大氅。
“殿下,里头暖和,不需要穿大氅。”安斯说完,见大氅上有些雨珠,便为她将其晾在一旁的火炉子附近。
谢词恩站起身,比意蕴高了不少。
她需要微微抬头,才能看着他的眼睛。
“谢侍郎,好久没聚。”她语调徐徐,听着让人觉得舒服。
谢词恩正要说话。
她又对安斯开口:“安斯,去备些吃食,想必谢侍郎来得早,还未用过午膳。”
安斯正抬脚。
谢词恩却急忙起身,想起意蕴从前都长在寻州,于是问安斯:“这儿可有鱼肉?”
他想起之前有一次给意蕴做过鱼饼,她吃的很是开心。
安斯点头,不解的看他。
他冲二位拱手,解释:“我去吧,我在寻州待过些时间,想来徐姐姐离乡两年,有些怀念寻州美食。”
他这样一说,意蕴倒来了兴趣,她很是怀念寻州的鱼饼、鱼丸,想起安斯好像做过,于是将安斯一块打发去了厨房。
安斯一脸的懵。
她何时做过鱼饼给殿下了?
于是狐疑的眼神盯上的谢词恩,果不其然,瞧见对方在厨房里忙得火热,接近两个时辰的功夫,做了十来道菜。
其中不乏鱼饼、鱼丸。
鱼饼 最后是最后一道菜,谢词恩刚端着蒸好的鱼饼上桌,意蕴便忍不住用手捻起一块送入嘴里。
这一刻,她似乎没了太子妃身份的枷锁,自由自在,做那个只是徐家的小姐。
“嗯!好吃!安斯,你的手艺真好!”她惊喜的瞪大了眼,对着安斯夸赞。
安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而谢词恩见她吃的开心,倒是没说什么。
“殿下,这些都不是属下做的,属下一个粗人,怎么会做饭,鱼饼也是谢侍郎做的。”安斯难为情的开口。
意蕴愣住了。
问她:“去年不是你做的吗?”
安斯摇头:“属下从未做过,想必是谢侍郎怕您不吃,借用的属下的名字。”
意蕴看看安斯,又看了看谢词恩,放下手,倒是十分不好意思。
“还不快去给谢侍郎拿碗筷。”意蕴扯开话题。
等人走后。
她才开口:“没想到谢侍郎竟有这一好手艺,与我在寻州商铺买的鱼饼,简直一模一样。”
她夸赞谢词恩。
谢词恩不语,只朝她靠近,待到她面前,才停下脚,又半蹲着,以仆人姿态,对意蕴开口:“臣只想说,没有碗筷,臣依旧可以吃到碗里的东西。”
说完,他轻轻抓住意蕴的手腕,用她的手拿了一块鱼饼,趁她还在愣神之际,送到了自己的嘴里。
“徐姐姐?”他低声唤了一句,吻了她的手背。
意蕴犹如触碰到火盆般收回了手。
被他吻过的地方,滚烫不已。
谢词恩就像只狐狸,勾人心弦的狐狸!
“起来吧。”她手忙脚乱的将谢词恩扶起来。
他这张脸蛋不似徐司沉的眉目英气中夹带些诗书气,不似容彻面容硬朗自带天潢威压,饶是特殊,才让意蕴直觉心里滚烫。
“姐姐,他们可以的,臣也可以。”他压低声音,靠近了她说,垂落的发丝有意无意的拂过意蕴脸颊。
泛起一阵酥痒。
她没想到,谢词恩今日见她,竟是来做狐媚手段!
她后退半步,义正言辞的拒绝:“谢侍郎,本宫觉得,你似乎是多想了。”
谢词恩不依不饶,像一条藤蔓般紧紧缠绕着意蕴。
“姐姐,太子殿下已许臣太傅之位,可做谁的老师,他却欲言又止,姐姐,臣是谢氏遗孤,虽不如徐大人跻身名门,可如今陛下爱重,说不定日后也能做出一番伟业。
姐姐,我不是睿王,我不要名分,也不是徐大人,更不要孩子。”
听到后面的孩子。
意蕴的心咯噔一下。
瞪着他,问:“你怎么知道?”
在这场三角关系里,谢词恩作为最边缘的人物,自然能将一切都看的最清楚。
太子妃前脚产子,徐大人后脚就多了个女儿,旁人或许不知情,可谢词恩知晓意蕴的身份,也知晓她与徐司沉的过往。
稍微多做些观察,多调查一些,便能揭开真相。
就好比,百日宴上,旁人都以为太子妃是在看俊美人父徐大人,可只有他看懂了意蕴的眼神。
那分明是在看他怀中的孩子。
“姐姐,我能帮你保守一个秘密,自然也能守无数个秘密,你只要接纳我,我便愿意为你做一切。”
谢词恩看着她,将她逼的退无可退。
而他的一声声姐姐,如同擂动的鼓声,在意蕴心里循环重复,永远不停。
“好......”她应下。
恰巧安斯进来,瞧见二人身影交叠,以为撞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于是立马捂上眼睛。
“对不起殿下,对不起谢侍郎,属下没看见。”她转身要走。
意蕴却叫住她,让她把碗筷留下。
安斯没敢多待,放下东西转头一溜烟跑了。
二人用膳。
谢词恩亲自为她布菜。
他提起一件事,夹菜的手一顿:“姐姐可知,陛下身子有些抱恙。”
这件事情,她倒没听人提起过,于是问他:“你如何得知?我从未听说过,昨日百日宴,陛下瞧着像身子不错。”
谢词恩浅浅的笑,又改了口:“前些日子陛下总召臣到养心殿,偶然瞧见两次王公公给陛下端药,不过,兴许是臣看错了。”
意蕴没深究此事。
祸从口出。
皇帝的身体好坏与否。
对意蕴来说,有利有弊。
利自然是皇帝驾崩,只要容启遵从旨意,她的儿子便能坐稳太子之位,弊处也有,就是皇帝驾崩后,便无人再能管住容启。
这也是意蕴害怕的地方,所以她需要抓紧容彻这棵手握二十五万兵马的大树。
用了膳,安斯照例送她回去。
她与谢词恩心照不宣的将徐府当作往后相会的地点。
“母亲那边,可有异动?”她最后看了眼别院的方向,问安斯。
安斯摇头,回答:“除了佳星和成风会去夫人院子轮流当值,便没其余人去过了。”
意蕴轻咬指甲,还是留了个心眼,命安斯紧紧盯着。
下车时,意蕴险些崴脚。
安斯扶住她,问:“殿下,之前腿上的箭伤还疼,何不去咱们侯府的行宫泡温泉?那儿四季如春,就在京郊。”
意蕴摆手,只是偶尔一两次,她倒是受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