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玩?”莱昂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甚至认为白灯塔是不是没弄懂这两个字的意思。
“……年轻……有趣……”
莱昂纳知道,白灯塔吸收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快了。它开始忍不住想自己尝试创造它想要的情感和性格。
白灯塔获取的东西越多,莱昂纳的“贪婪”就会越强,而对于“生命”的渴望也会变强。这使得白灯塔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获取的越多,想要的就越多。白灯塔也在学习莱昂纳的行为方式,变得更加“人类”化。
“他只是个孩子!”
“……所以……”
“所……所以?”这一句所以将莱昂纳直接问住了,他该怎么说?和白灯塔说不应该杀生?他自己杀过的人都已经数不过来了,白灯塔拥有他的记忆,它很清楚莱昂纳是什么样的人。而小孩还是成年人对于白灯塔而言也没什么意义,它虽然在“人类”化,但并不意味着它在乎人类,它想要的只有记忆和情感。
山崖上,莱昂纳往森林走去,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老格尔曼说。如果说是白灯塔做的,以老格尔曼的性格很可能会直接冲过来和白灯塔开战。但白灯塔的实力他是看见的了,即便老格尔曼再强也不可能战胜白灯塔,更何况后面还有个黑灯塔。
“这可如何是好……”莱昂纳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原本想利用那个小孩来缓和一下老格尔曼与他们之间的关系,结果却弄成这个样子。现在既不能和老格尔曼说这些事情,更不能让他知道。“唉,自己做的孽,自己受吧……”
墓园里,老格尔曼步伐沉重地走到一座坟前,他的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墓碑。这个墓碑看起来有些简陋,上面既没有名字,也没有时间,更没有死亡原因,只有一片空白。
老格尔曼轻轻地将墓碑放在坟头。他默默地凝视着这个空白的墓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
“睡吧,孩子,”老格尔曼低声说道,声音略微有些颤抖,“这是一片灾难之地,你本不应该来这里的。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更不应该让你留在这里。”
他缓缓蹲下身子,在旁边的草地上仔细地挑选着几支蒲公英。这些蒲公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什么。老格尔曼将它们小心地采摘下来,然后轻轻地放在了墓碑前。
这是他母亲告诉他的,她说人的灵魂在死后会附在蒲公英上,然后随风飘去,飘向远方,飘到思念他的人手里。老格尔曼希望这些蒲公英能够带着孩子的灵魂,找到那些思念他的人,让他们知道孩子的离去。
老格尔曼站起身来,静静地站在墓碑前,目光久久不愿离去。他的心中充满了对这个孩子的思念和愧疚,同时也对这座小镇感到深深的无奈。
最终,老格尔曼还是站起身子往墓园外走去,而老皮特则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过多久,莱昂纳便手持着那副曾铐在老格尔曼身上的手铐,缓缓地朝老皮特走来。
“你来这里干什么?难不成是想把这副手铐也铐在我身上不成?”老皮特盯着莱昂纳,眼中透露出明显的不善。在他看来,莱昂纳之前的所作所为简直是愚蠢至极,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莱昂纳怎么能真的给老格尔曼戴上手铐。
莱昂纳见状,连忙摇了摇头,解释道:“并不是,我只是觉得这副手铐似乎已经被老格尔曼同化了,就如同他身上的那些布条一般。至于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不过,将这样的东西留在镇子里实在太过危险,所以我才想到把它交给你,或许放在你这里会相对安全一些。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你也可以考虑将它深埋地下。毕竟,镇子里已经有我这么一个怪异的存在就足够了,没必要再多一个。”
老皮特听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了莱昂纳递过来的手铐。他上下打量着手铐,试图看清楚其中的端倪。但是他的眼睛被黑灯塔削弱的太厉害了,即便瞪大眼睛,也只能隐约察觉到这副手铐有些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却无法分辨。
思来想去,老皮特决定干脆将手铐铐在自己的手上,反正以他现在的状况,就算这副手铐真的有什么异常,也不至于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而且,这样一来,他还可以亲身感受一下这副手铐的能力。
“嗯……你有钥匙吗?”老皮特突然想道。
“没有。”莱昂纳摇了摇头。
“那我怎么拿下来?”老皮特眉头一皱,刚才光想着看看手铐的能力了,把钥匙的事情给忘了,应该先问一下好了。
“要不直接砍手吧。”莱昂纳想起老格尔曼当时就是直接将双手掰断了,然后才将手铐拿了下来,反正老皮特也死不了,砍个手而已,问题不大。
“也行……”老皮特点了点头,就像莱昂纳想的那样,砍手而言,问题不大。
莱昂纳看见老皮特往屋子里走去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也没去管他,而是转身也离开了墓园,留着老皮特自己砍手玩去吧。
老格尔曼回到广场,看着小孩倒下的位置,那里本应该有一摊血迹,但是现在却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而周围的镇民也在开心的和老格尔曼打着招呼,似乎全然不记得刚才的事情。
老格尔曼看着周围的镇民和他们脸上的笑容,他从来没这么厌恶过这些人。一股滔天的怒火在他心底升腾,但是他的良知又在告诉他这些镇民都是无辜的可悲之人。老格尔曼努力压制着怒火,往自己的茅屋方向走去。
他感觉自己的每一步都那么沉重,那么煎熬。死又死不掉,活又不想活,每日都要受到图腾的折磨,遭受亲人的背叛,还要待在这令他作呕的地方。他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可是图腾的能力让他连昏厥都做不到,更不要说疯了。
“母亲,父亲,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害死你们的不是那些贵族,而是我……也许我才是真正的灾星。”
小镇中
莱昂纳站在阳台上,眼睛里看着老格尔曼。他真的很想冲过去告诉他自己真的没有背叛他,至少这次没有。
“它不光能复制记忆,甚至可以窃取和传输,这太危险了,我必须谨慎挑选守塔人。最好是心善之人,这样也许可以中和一下它的恶意。”莱昂纳也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但至少是个可以尝试的方向。
时光荏苒,转瞬即逝,百年岁月如白驹过隙般匆匆而过。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中间群岛和深海之间虽偶有摩擦,但都未曾像之前那般激烈。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却隐藏着一个不容忽视的变化——白灯塔的“人类”化程度日益加深。
尽管莱昂纳的想法在一定程度上减缓了白灯塔的“人类”化速度,但只要它还在不断地招来新人,这种趋势就难以完全遏制。
如今,问题变得越发棘手。即使莱昂纳不再招募新的镇民,由于航道的建立以及白灯塔自身的自我意识,仍然会有其他陌生人被吸引到这个小镇上来。面对这样的局面,莱昂纳不得不改变策略,从最初的渴望招到新镇民,转变成现在尽可能地减少镇民数量,以延缓白灯塔学习“人类”行为的速度。
就在这时,一艘新的渡轮缓缓驶入码头,带来了新的一批物资。镇民们纷纷忙碌起来,有的搬运货物,有的交换物品,整个码头都充满了喧嚣和嘈杂。然而,在这一片繁忙之中,却有一道倩影悄然无息地穿过人群,如幽灵一般,趁着众人忙碌的间隙,径直走向了镇子的深处。
很快,她便来到了小镇北方,然后她拦住了一位镇民问道:“您好女士,请问我在哪里能找到莱昂纳镇长?”
“莱昂纳镇长?沿着这条路直走,然后左转,第二个房子就是。话说您是?哎等等,莱昂纳镇长好像没在……家。”镇民话都没说完,那道倩影便跑了出去。
“直走,然后左转……第二个房子。”那道倩影最终停在了莱昂纳的房子楼下,对面有一个女镇民正在清理街道,看见有人来找莱昂纳便说道:“找莱昂纳镇长吗?他一会就回来了,他去医生那里检查身体去了,很快就回来。”
那道倩影朝女镇民鞠了一躬,然后说道:“谢谢您,女士。”
“啊,不客气,您说话声音真好听。”女镇民已经很久没听见这么轻柔的声音了。“你看,莱昂纳镇长回来了。”说着,女镇民指向远处,看着莱昂纳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
等莱昂纳来到楼下后,看见一个人披着黑灰色的斗篷站在门口,不知道是谁。
“嗯?您是?”莱昂纳想了想,自己应该没见过这位女士。
“您好,您是莱昂纳·克多法尔镇长吗?我叫舒丽雅,玛丽洛安·莉雅丝·舒丽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