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局通话声音其实不大。
但监控室一来安静，二来众人关切之下凝神屏息，听得清清楚楚。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网安局啥时候查不好，偏偏现在查？
而且，偏偏就轮到苏省！
还只留了7个小时！
现在已经晚上9点，凌晨4点就要演练，根本就不给准备时间……
目前政务平台是个静态页，对外宣称维护中，已经维护了4天，网安局一定是嗅到了什么，纯粹是故意的！
借口抽查，实际就是在质问。
如果回答不上，必然要全国通报批评！
乔卓挂掉电话，跟赵东方迅速交换眼神，又把人集中到王霁的会议室。
几方再次同步进度后，发现离恢复业务还早得很。
数安天下负责的备机那边，乐观估计，至少还需要39个小时。
赵教授的团队已经放弃研究。
留在这里只是配合行动。
孙航的网安总队倒是进度正常，但只能处理系统恢复后的防御。
王霁的回答是：“我有些思路，但如果凌晨4点就要，时间不太够，我估计……顺利的话，至少还需要8个小时。”
这还只是破解密码的时间。
破解完后还有一系列操作……
清除木马、
恢复文件系统、
恢复业务、
内网测试、
按白名单开放外网，
至少得再加2小时才能对外恢复，时间是绝对不够的。
况且，天越来越晚，精神会越来越疲惫，效率未必能保持一致。
王霁说完，坐回电脑前。
乔卓见他一副坚定、专注的模样，心底莫名升起信赖感。
听他说8小时有望解决，不由得底气大增！
走上前道：“王总，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我来想办法争取时间，如果8小时能解决，我会给你争取ZF表彰！”
石磊也跟着表态：“如果8小时解决，我愿意出100万表示感谢！”
刚才已经宣布过奖励，只要有人能解决，给谁都是一样的。
赵楷也给王霁打气：“能解决的话，回头给你推荐几个学院项目！”
王霁猛然抬头，认真道：
“还有啥奖励？”
“咱争取一次都说完！”
“我包里带了银行卡！”
“微信转账也可以的……”
赵东方嘴角蓦地浮现一丝笑意。
他想起那天王霁在自己家里，也是这副自信的模样。
明明看上去不可能做到的事，甚至正常人都不会想到的事，不知怎的，他却轻描淡写去做了，还能做成！
后来问过赵逸，说王霁还协助破过其他案子，很有正义感。
这小伙子，是个人物啊……
赵东方悄悄招呼孙航：“找个人，给他买杯咖啡。”
会议散场后，王霁加快了速度。
原本每秒修改2次字符，调整为……
每秒2.3次。
不是不想再快，实在是反应不过来，脑子行，手不行。
尝试过每秒2.5次，脑子和手立刻打架，互骂对方Sb。
哪怕是每秒2.3次，坚持了10个字符后，也感觉手腕僵硬、行动迟缓。
5分钟后，只能把速度调回每秒2次，继续闷头赶进度。
20分钟后，续命咖啡送到，嗦一口下去，差点没吐出来！
苦～
还是在公司好啊……
不知不觉间，3个小时又过去了，从晚上9点一直干到12点。
目前破译密钥字符已累积到920个，还差1128个，按进度的话，仍需要将近5个小时……
演练开始时间，还剩4个小时。
破译密码时间，只剩2小时！
此时……
噔噔噔——
指挥室门外脚步声响起，乔卓立刻出门迎接，是局长唐锐。
唐锐朝他使个眼色，两人走到走廊尽头。
乔卓很着急：“唐局，时间太紧了！咱们情况特殊，申请不做演练吧？”
唐锐摇摇头，满脸无奈：
“你以为我不想？”
“网安局不止通知了咱们！”
“我刚才到处找人通气，发现网安局同步知会了发改委数据局、省ZF办公厅，连秦省长也知道了！”
“我绝对相信，网安局就是猜到咱们有问题，所以才抽查到这里……”
“咱们是可以请求不做演练，但是要打报告，理由必须充分。”
“你准备找什么理由？”
乔卓顿时语塞。
目前对外借口是内部维护，如果打报告，就需要实话实说，被网安局、发改委联合督查。
平台建设、安全防范、日常演练、数据泄露，全部要评审。
而且，还有纪律调查。
是否有建设期间利益输送、
是否有意疏忽安全隐患、
是否有收受境外贿赂、
是否有数据倒卖嫌疑……
空降代理省长新官上任三把火，肯定要烧他数据局几天几夜！
唐锐继续提醒：“秦省长拉了不少省级项目，等着走流程，如今平台挂了，都去请他内部审批，他能不急么？”
乔卓恍然大悟：“难怪……唐局，咱们要不紧急做个汇报？”
唐锐：“拿什么汇报？目前毫无进展，等着被批？”
乔卓：“倒也不是，有个小伙子是密码专家，正在破解密钥，刚才我又去确认了，还需要5个小时……”
唐锐眉头登时舒展：“可以啊！5小时后是凌晨5点，延后1小时而已！”
乔卓摇摇头：
“不是延后1小时。”
“是3小时！”
“因为破译密钥之后，还需要安全专家清除木马、恢复文件系统。”
“然后，秦淮云还要登录平台、检查业务、恢复业务、内部测试。”
“网安总队已经准备好切流动作，但是也需要对接时间。”
“加起来，至少2个小时。”
“得上午7点了。”
“攻防演练至少需要3、4个小时，如果7点开始，就得持续到10点后……”
唐锐果断摆手：“那不行！哪有这个时间段做攻防演练的？网安局也不会答应！”
通常系统升级、测试演练，都会放到夜间流量少的时候。
选择凌晨4点演练，是为了避开第一个访问高峰。
离现在只有4小时……
越来越近！
两人又合计了几分钟，始终想不到办法，乔卓叹了口气：
“咱们再去问问，如果实在赶不及，就延后1天吧……理由我回头再想，只要能恢复业务，总归还可以解释。”
这时，赵东方、石磊、赵楷也来到走道透透气。
见唐锐、乔卓往王霁的会议室走，也紧紧跟在后边。
每个人都想看最新进展。
各自心情有所不同……
有人祈祷、
有人焦急、
有人好奇，
但都希望他能解决。
已经拖了4个昼夜，拖不动了！
乔卓当先走到王霁身边，沉声问：“王总，我再确认下，你这边是5小时确定能解决，还是说有希望解决？”
王霁伸出了一根食指。
食指修长，面带微笑朝他晃了晃。
乔卓怔住了，石磊着急问：“这是解决不了的意思？”
刚才还说能解决的，怎么突然间就改口了？
这不是浪费大家感情么！
唐锐、乔卓登时心都凉了，原本阴沉的脸彻底冻僵。
王霁笑吟吟回答：“是1小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