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军辉几人已经麻了,平时看新闻,看到那些抛尸案、分尸案和连环杀人案都尚且觉得残忍、引起生理不适。
他们第一次杀人时虽然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但最后真正动手时依然不忍,迟迟下不了手。
动手后更是呕吐的呕吐、窒息的窒息、瘫坐的瘫坐...
而男人所说的吃人...
他们略微将自己带入到男人所描述的场景中都觉得一阵恶寒,肚子一阵痉挛。
唐颖梨则整个人呆滞住...
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她对‘吃人’两个字极其敏感...
因为她亲眼看见过那些怪物吃人...
吃的还是她的至亲之人...
其次。
她还想到了姜淤泥...
也就是她余光中的弥宇...
但不容她过多思考。
男人便继续说道:“在地牢期间还经历了许多,皆大同小异,无非就是想彻底激发我们的兽性,所有手段无一不是血腥、残忍和暴力的...
后来...
我们被放出来了,去帮它们抓人,与你们这些出勤者一样,我们以分组的形式被派往各处行动。
皆是边缘城市。
当然,那里并不仅仅只有像我这样刚被洗脑完的人,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待在这里的暗夜成员们。
我们去到一个较为偏僻的村落...
领头的人让我杀人...
我犹豫了...
因为我没有受到性格恶劣突变剂的影响,兽变剂的影响和几个月的地牢生活,并没能完全磨灭我的人性。
既然还有人性,我又如何能做到手起刀落呢?
虽然在地牢中没少进行过杀戮,但那是迫不得已,是因为它们也想把我杀掉。
倘若我不杀掉它们,死的就是我自己...
但那会不是啊...
所以。
我迟疑了...
我无法做到其他人一样,毫无犹豫且肆无忌惮地杀掉那些无辜的百姓。
我举动显然引起了它们的注意,那领头的人眯着眼睛看着我,语气危险地说:你不忍心?
我缩了缩脖子,但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大人,可以让别人来杀吗?
听到我的答案后,领头的人笑了,笑得很是恶劣,带着浓浓的玩味之色...
当然可以。
——这是领头的回答。
于是。
我丧失了离开那个地方的机会...
并成为了它们的重点照顾对象...
当初和我一个地牢的、且活到最后的人,都已经离开了地牢,估计都在外面的世界肆意地释放着自己的兽性了...
而我还被困在地牢里...
但它们没有惩罚我,也没有折磨我,而是继续训化我...
而且手段愈发强烈...
它们要我杀掉那些兽变失败之人,但我知道他们和我一样,都是苦命人...
我有点下不去手...
我可能不是圣人,但我自觉自己的本性并不坏,来到那个地方之前一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安分守己。
它们要我玩弄地牢中的女人,其中甚至还未成年...
我不是性冷淡、也不是对美色免疫,但她们都是无辜的,再加上将近几十年来道德和法律的约束。
我也下不去手...
更何况...
我的妻子虽然不是十分漂亮,但她对我很好,我并不想背叛她...
它们要我折磨地牢中的反抗之人,用滚烫的烙铁印在他们身上、或剥皮、或使用不完全俱五刑...
我还是下不了手...”
“哐——”
突然起来的声音打断的男人的话,张军辉几人立马警惕起来,纷纷朝声源处看去。
只见唐颖梨单手扶墙,胸脯似乎有些许起伏。
“颖梨,怎么了?”兴许是受男人的描述感染,叶芷柔的声音也沾上了几分消沉和轻微的颤抖。
唐颖梨轻声道:“我只是不小心踢到了一旁的废铁,没事。”
语气也没有什么起伏。
闻言。
张军辉几人才放松下来,并挪开了视线。
可在漆黑的环境中,谁也没留意到唐颖梨那双惊恐的眸子、些许发白的嘴唇以及微微颤抖的双手...
随后。
李晓东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不完全俱五刑是什么意思?”
“俱五刑是华夏古代十大酷刑之一,就是指把砍头、刖足、割手、挖眼、割耳等五种刑罚同时施加在一个人身上,一种极其残忍的刑罚...
但死,在那里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它们不会轻易地让你死去的,所以它们把俱五刑改为不完全俱五刑...
它们要我那般做...
我再不忍心,再下不去手,不代表我就可以不动手...
因为。
如果我不动手,被锁上铁链、带上手铐、被人折磨的那个人...
将会是我...
我也知道,当境遇转换,当我成为绞刑架上的那个人时,也许会有人同情我。
但不会有任何人会因为同情而放下它们手中的刑具...
后来啊...
我的双手沾满鲜血...
我的胯下呻吟不断...
我的兽念占山为王...
渐渐地...
我整个人已经麻木了,我对受害者再无同情,我对鲜血再无恐惧,我对生命...再无敬畏...
可终究还是保留着一丝人性…
因为。
每个夜晚,我都会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呆滞地看着空无一物的虚空,想念着远方的家人。
以前。
我的妻子平时负责在家里照顾孩子和两个老人,也会抽空做一些手艺活,但赚得并不多。
所以一家老小的主要收入来源还是靠我跑车。
可如今我被抓来了这里,他们又该怎么办呢...
他们过得还好吗...
他们会想念我吗...
他们是不是觉得我死了...
虽然这般想。
但我却没有任何逃跑的念头。
因为根本逃不掉。
因为一旦被发现,等待我的将是比死亡还可怕的折磨。
那时我才明白...
在那种地方,人性是毒药...
在那种地方,性格恶劣突变剂才是解药啊...
起码不会让你感受到属于人的挣扎、恐惧、自责、愧疚和不安...
你们根本不知道,也体会不到...
让拥有人性的人去过恶魔的生活,是多么让人无助、崩溃和绝望的一件事...
他们是披着人皮的怪物,可我是披着怪物皮的人啊...
我是硬生生被它们洗脑、驯化成怪物的...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但地牢里没有任何的时间观念。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可我能感觉到...
我似乎正在习惯着这一切,我好像开始对那些血腥的手段感到兴奋,我竟然开始享受于折磨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