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祁羽目眦欲裂,当即持剑冲出,滔天的血芒向周围迸射,剑气纵横,狂暴的肃杀之意瞬间席卷。
那颗心脏虽被贯穿,却还保持着轻微的跳动,反观弄玉,两行清泪从其眼角滑落,那并不是疼痛所致,而是……一心所向往的自由,竟在顷刻间变得支离破碎。
弄玉明白,自己再也走不出这座囚笼了。
“祁……祁羽……我……”
剑锋带起阵阵血芒涟漪,向着凶手斜斩而去,祁羽依稀听见那模糊的音调,当即大喊:“撑住,我带你走!”
淡金色的手臂瞬间收回,袭杀弄玉的是一名浑身隐没在宽大黑袍中的老鼠,这装扮祁羽再熟悉不过了,从遇见许林开始,到在鹤栖台遇到相同打扮的人,又到此时……
“该死!”
祁羽明了,能在悄无声息间袭击弄玉,并一击得手,那绝不是自己目前所能抗衡的,对方的实力达到了深不可测的程度!
长剑撕裂了黑袍的一角,哪知对方并没有继续战斗的打算,得手之后便立即远遁,速度极快。
祁羽的内心蕴含着滔天怒火,连带着无能为力的痛苦,二者不断侵蚀着祁羽的心神,令其身躯连颤。
“咕咚……咕咚……”
“姑娘!”
弄玉胸口的血洞不断喷涌出鲜血,整个人都瘫倒在地,见状,祁羽努力克制内心的怒火,再也顾不得许多,伸手捂住血洞,将弄玉抱在怀中,焦急大喊:“姑娘,撑住,你的姐妹在哪,我带你去找她们,她们或有办法救你!”
祁羽当即撕扯下自己的衣角,虽是徒劳,但心中的痛苦早已将理智冲淡,一心只想堵住弄玉胸前的伤口。
哪知弄玉僵硬地摇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含糊不清的字节从口中迸出,这过程似乎极为困难,“不……不用……白……白费……力气。”
“谢……谢谢……你,祁……祁羽。”
“你别说话了,我带你走,我带你走!”
祁羽二话不说,当即将弄玉抱起,却被弄玉弱软无力的手指叩住衣领,虚弱道:“不……不……你……你听……我说……说完。”
“落……落子……无……无悔。”
“替……替我……看……看看这……这个世界。”
言罢,弄玉的手臂当即垂落,双眸紧闭,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机,瘫软在祁羽的怀中。
“姑娘……弄玉姑娘!”
无论祁羽如何叫喊,弄玉都没有展颜欢笑,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她的世界……已定格于此,期限便是永远。
“玉儿,姐姐和小妹来了,风公子想……”
“玉儿……那是玉儿!”
厅外烈阳悬空,光线明媚,而厅内的景象也是无比清晰,沈眉三人踏风而至,却在刚步入主厅时停驻。
沈眉与颜若卿被眼前此景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如遭雷击,二人皆剧烈颤抖起来,竟一时间连路都不会走了!
风歧眯起双眸,飞快地向中央的血泊奔去,来到近前后便看到祁羽涣散的双眸,以及怀中那一具冰冷的娇躯。
“祁……”
“刷!”
两道白绫向中央飞去,沈眉目眦欲裂,尖吼道:“畜生!我要你死!”
风歧只觉如芒在背,经历了那么多战斗,还是第一次遇上如此恐怖的杀意,几乎快凝为实质了。
哪知祁羽恍若未闻,任凭白绫击穿自己的肩膀,全程都没有任何动作,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宛若被抽走了魂。
“等等!泼妇,事情还没搞清楚,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风歧竟罕见地爆了粗口,双手连拍,雾蓝色的焰火向四周扩散,将沈眉隔绝在外,却对这白绫无法损坏分毫。
潺潺鲜血从祁羽的肩膀流出,浸湿了怀中那染血的轻纱。
闻言,颜若卿一把拉住沈眉的手臂,哭喊道:“姐姐,莫冲动!以玉姐姐的实力,不可能轻易被……其中一定有问题!”
风歧坚定地站在祁羽身前,冷眼扫向沈眉,寒声道:“姑娘的死,与我这兄弟多半无关系,其中缘由尚需查明!”
“我可以用性命担保!”
这时,一抹流光悄无声息地映入风歧的身体中,就连沈眉也未曾发觉。
沈眉胸膛起伏,大口喘息,攥紧的指缝中渗出鲜血,手中的白绫都被染红,可见弄玉的死对她造成了多大的打击。
见沈眉逐渐冷静下来,风歧便扯去覆盖的寒焰领域,让出一条路来,淡淡道:“若想为姑娘报仇,便进来一谈。”
祁羽僵硬地抬起头,和风歧对视,沙哑道:“多谢,这样我心里也能好受些,咱们合作吧,就当是为捣毁这个组织而努力。”
闻言,风歧眉头一挑,瞬间便明白祁羽意有所指,当即应下:“我不是早就上了你的船,有什么事一起承担便是了。”
颜若卿浑身颤抖,掩面而泣,根本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是真实的。沈眉接过弄玉冰冷的躯体,将其紧紧抱在怀中,泪水宛如决堤洪流,狂涌而出!
祁羽在风歧的搀扶下缓缓站起,扯去贯穿肩膀的白绫,淡淡道:“弄玉姑娘的死与我无关,但既然我在场,便不会袖手旁观。”
“我知你们三姐妹所求,或许……我们在此刻便正式达成了合作,我们的敌人,自始至终都是一个。”
沈眉濒临崩溃,哭得眼睛都肿了,眼下已无法正常思考,整个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并没有开口应答。
见状,祁羽深吸一口气,轻叹道:“你们一定有很多,想和弄玉姑娘诉说吧……这一天时间无论你们要干什么都可以。”
“明日此刻,我们便在此聚集,过时不候。”
言罢,祁羽挺直身子,攥紧双拳,率先迈步而出,风歧看了一眼沈眉,便也跟了上去。
……
隔间厢房内。
祁羽给自己的伤口上药,疼得冷汗直冒,龇牙咧嘴,被那白绫贯穿着实不好受,不仅皮肉被撕裂,连骨头也被当场击碎了,想要痊愈,多半要费些时日。
“还好是左肩,不然连剑都无法握住。”
见祁羽狼狈的模样,风歧环抱双手,开口道:“你本可以躲开,却偏偏硬接,你究竟怎么想的?”
“又不是一命换一命,无妨。”
“相比那向往自由的鸟儿陨灭在不见天日的囚笼当中,我这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