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齐国忠坐下的战马双目通红,鼻尖喘着粗气,仿佛也被这血腥的场景激发了兽性,一声愤怒的嘶吼,马头微微低下,直直地撞在了身前万民军的身体之上。巨大的力量直接将那名万民军士兵撞飞出去,同时也撞翻了他身后的几人。
齐国忠手中的陌刀不停,枭首之后,瞬间变招,陌刀从下向上迅猛撩去,直接将面前之人高高撩飞。在他的猛烈攻击下,数十人的万民军阵营如同薄纸一般,被轻易地撕碎。战场上,哭喊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一瞬之间万民军便溃散了。
解决完堵在门口处的万民军残兵,齐国忠没有一刻停留,那被鲜血染红的双眼之中闪烁着决绝与狠厉,他猛地一夹马腹,胯下的骏马嘶鸣一声,如离弦之箭般继续向城中冲杀而去。
此时正值深夜,城中一片死寂,道路两旁的商铺紧闭大门,不见一丝灯光,石板路上空无一人,安静得有些诡异。
万民军似乎完全没料到会被如此迅猛地追击,城中竟然没有布下任何拒马、鹿角之类的阻敌之物。这对齐国忠来说,无疑是天赐良机,必须趁此混乱迅速杀向城中要害。
五百轻骑如同黑色的洪流,在城中狭窄的道路上飞驰,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哒哒哒” 的声音仿佛急促的战鼓,敲打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齐国忠心中目标明确,他早已探知城中屯兵之所的方位,此刻他所想的,便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那里,擒贼先擒王,解决掉万民军的高级军官,而后顺势收编这支部队,彻底掌控局势。
。。。。。
当骑兵们风驰电掣般穿过街道时,街边两侧的房屋里,一些平日里就爱打听消息、胆子稍大些的住户,被外面密集而急促的马蹄声勾起了好奇心。
尽管心中满是不安,可那股按捺不住的探究欲还是驱使着他们,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用颤抖的手缓缓拨开了门闩。
随着 “吱呀” 一声,门被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条窄缝,他们先是把一只眼睛紧紧贴在门缝上,大气都不敢出,试图借着那微弱的月光看清外面的状况。
门缝外,夜色如墨,月光洒在街道上,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银辉。突然,一阵疾风裹挟着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紧接着,他们看到了一队浑身是血的骑兵,正以极快的速度在街道上飞驰而过。
月光冷冷地洒在骑兵们的身上,映照着他们身上那一片片斑驳的血迹,有的地方已经干涸,结成了暗红色的痂,有的地方还在往下滴着血,在石板路上留下一串触目惊心的血滴。
骑兵们的脸上毫无表情,冷峻得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那眼神中透露出的杀伐之气,仿佛能将一切都冻结。他们手中的兵器,无论是长刀还是长枪,都还在往下滴着血,在夜色中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看到这一幕,那些探出头的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们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仿佛看到了来自地狱的恶鬼。
他们像触了电一般,猛地将头缩了回去,随后手忙脚乱地用力将房门关上,关门时发出的 “砰” 的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仿佛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们本就紧绷的神经上。
“孩子他爹,外面发生什么了?” 一个妇人正坐在屋内的床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年幼的孩子。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外面的异样,在她怀里不安地扭动着,小脸上满是惶恐。
妇人一边轻轻拍打孩子的背部,试图安抚他,一边开口询问刚从屋外匆匆进来的相公。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恐惧,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
那男人神色慌张,额头上满是汗珠,他急忙将手放在嘴边,做了个 “嘘” 的手势,随后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迅速关上房门,还不放心地用门闩将房屋死死锁住。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确认没有异常后,才快步走到自己婆娘身边。他微微俯下身,压低声音,紧张地说道:“小声点,又有当兵的打进来了,这次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哎,你带着娃儿赶紧去地窖躲一晚,明早要是没事我再放你们出来。”
说着,他便伸出双手,一把小心翼翼地抱过孩子。孩子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紧张,开始大声哭闹起来,两只小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男人一边轻声哄着孩子:“娃儿乖,别怕别怕,爹在呢。” 一边向着一侧的地窖走去。
那妇人见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神色忧虑地快步上前跟上。她的脚步急促而慌乱,每一步都透露着不安。
两人来到地窖口,男人先将孩子递给妇人,然后自己小心地顺着梯子下到地窖里,接过妇人手中的孩子。妇人随后也缓缓下到地窖,男人将地窖口的木板轻轻盖上,黑暗瞬间将他们笼罩。
地窖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混合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妇人紧紧地抱着孩子,蜷缩在角落里,她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地窖里清晰可闻,如同急促的鼓点。
男人则守在地窖口附近,耳朵紧贴着木板,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每一点细微的声响,无论是马蹄声、喊杀声还是脚步声,都能让他紧张得全身一震,心脏也随之猛烈跳动。
与此同时,千户赵勇正带着自己的亲兵,在城中慌乱奔逃。他面色苍白,额头上满是汗珠,眼神中透着恐惧与不安。
突然,身后不远处传来了密集的马蹄踩踏声,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死神的脚步声。赵勇心中猛地一惊,暗叫不好:“怎么这么快就被追上来了?”
他连忙挥鞭抽打身下的战马,想要它跑得更快一些。他们骑在马上,一路狂奔,马蹄重重地踩在青石砖上,发出 “嗒嗒” 的声响,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回荡。
赵勇心急如焚,他环顾四周,希望能找到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然而四周除了紧闭的店铺和冰冷的墙壁,什么也没有。
无奈之下,他只能继续拼命催马,可这南方的矮脚战马,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北方高大健硕的战马,速度上的差距让赵勇的绝望越来越深。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大,仿佛就在耳边,他甚至能感觉到追兵呼出的热气。赵勇的额头不断地冒出冷汗,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他的双手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就在他惊慌失措之时,突然,前方的道路上,一条绳索被迅速拉起。赵勇瞬间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绳索,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他下意识地连忙拉住缰绳,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让身下的战马减速。然而,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绳索离得太近,而马儿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前狂奔,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赵勇只感觉身下的战马猛地一个踉跄,向前栽倒下去,巨大的惯性将他整个人甩了出去。
跟在他身后的士卒也没能幸免,一个个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齐齐飞了出去。一时间,人仰马翻,场面混乱不堪。
他们摔倒在地上,溅起一片灰尘,伴随着痛苦的呻吟声。赵勇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每一处关节都痛得钻心,但他咬着牙,强忍着疼痛,想要站起来逃跑。
可还没等他们站起身来,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原来是埋伏在这里的三州士卒,他们从黑暗中冲了出来,手中的刀剑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如饿狼一般向着摔倒在地的万民军涌来。
赵勇听到这声音,心中大惊失色,他慌乱地想要翻身上马,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背后一凉,一支箭矢如闪电般向着他射来。
“叮!” 箭矢射中了他的盔甲,虽然没有完全穿透,但箭头还是扎破了他的肌肤,刺进了肉里。
赵勇只感觉一阵剧痛从后背传来,他忍不住惨叫起来:“啊!” 他顾不上疼痛,连忙向前爬去,想要寻找一丝生机。可是,还没等他爬出多远,第二箭便接踵而至。“嗖” 的一声,箭矢穿过起身的万民军士卒,直直地射向赵勇。
赵勇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卡住了,呼吸瞬间被截断。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却摸到了一个冰冷的金属箭头,箭头从他的脖颈处穿出,鲜血如泉涌般喷出。
“赫赫赫赫……” 他拼命地张开嘴巴,想要呼喊,想要求救,可喉咙里却只能发出 “赫赫” 的漏气声,仿佛破旧的风箱。
他感觉空气在迅速地被抽干,他拼命地张大嘴巴,想要吸进一口救命的空气,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血水不断地从他的喉咙涌出,涌入他的口中,他再也忍不住,“哇” 的一声吐了出来,紧接着便是止不住的呕血。
“扑通!” 一声沉闷的声响,赵勇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他的身体还在不停地抽搐,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着,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挣扎了片刻之后,他的动作渐渐停止,双眼无神地望着夜空,没了声息。
远处,马背上的齐国忠,保持着拉弓的姿势,眼神冷峻而坚定。他的手指轻轻一松,又一支箭矢如流星般射出,向着远处与三州士卒交战在一起的万民军飞去。
“嗖嗖嗖。” 他的箭术精湛,一连几箭都是百发百中,每一支箭都带走了一个敌人的生命。骑兵们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万民军方向奔袭而去,齐国忠的声音如同洪钟般响起:“让开!”
这一声怒吼,带着无尽的威严,四周交战的万民军和三州士卒被这一喝,竟不自觉地散开,让出了一条道路。
马蹄无情地从尸体上跨过,齐国忠和他的骑兵们没有丝毫停留,继续向着前方奔袭而去。三州士卒和万民军面面相觑,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疑惑与恐惧。短暂的停顿之后,他们又重新拼杀在了一起。
。。。。
在齐国忠开始交战的时候,薛贵也开始派兵攻城,薛贵这边自然也有人帮忙打开城门,所以基本上和齐国忠那边的方法如出一辙。只不过薛贵这边都是步卒,没有骑兵,所以直接是盾手掩护冲杀进去。
不到一个时辰,定波县内的局势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城中的万民军在齐国忠和薛贵的两面夹击下,要么被杀,要么被俘,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当城中的指挥使被斩杀后,剩下的万民军士气瞬间崩溃,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城外,那个原本驻守的千户,远远地望见城门已经被敌军攻破,心中大惊失色。他站在城寨之上,望着城中混乱的局势,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深知,此时再去援助城中,无疑是自投罗网。略作犹豫之后,他便下令与龙骧卫稍微交手了一下,随后便果断弃了城寨,带着残部向着南面仓皇逃窜。他们的身影在雨幕中显得那么狼狈,那么渺小。
定波县原本期待的支援,也始终没有到来。几个军镇派出的援军,都在半路上遭到了沈虎他们的埋伏。沈虎带领着士兵们,巧妙地隐藏在道路两旁的山林之中。
当援军进入埋伏圈后,沈虎一声令下,士兵们如猛虎出山般从山林中冲了出来。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闪烁。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沈虎他们杀敌上千人,而后便迅速退回了防守的军镇之中。
而那支水师,则是还未起航,便被火焰给吞噬,这些都是三州士卒提前准备好的。而北辽水师则就只是开过来,封锁港口,防止任何船只离开,几乎没有交手便轻易的将港口拿了下来。
至此,定波县便牢牢的握在了乾军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