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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谨身宫走水的消息天一亮就传开了!

街上早起的人三五一群围在一起正要议论这惊天事件,皇宫走水可不是小事。

一队队卫队排列整齐、手持器械出现在街头,众人都急忙让路,胆小的赶紧自顾自地走开。

自从新皇上位后突突了几位大员后,京城的治安越来越严,现在每日都有巡逻队二十四小时轮班值班上岗。

参与巡逻的不仅有五城兵马司的人,还有东厂、西厂的锦衣卫以及从三大营排出的军.队。

有两名指挥官,每个指挥官有四名军官,每个军官负责24名马军士兵和25名步兵。总共有392名马步军人在这座城市巡逻。

每一个军官负责马军,军.队负责25个。京共有792次官军巡逻与此同时,京城外的巡逻步兵增加了,京城外负责马步军的军官增加了100人,城外共有1120次官军巡逻。

京师内外有多达5000名巡逻士兵,总指挥官为林桐。

如果要说如今哪里的治安最好,非京城莫属!

“昨晚皇宫走水了知道吗?”

“知道,半夜就看到浓烟,吓坏了,还以为是哪家房子着火了,后来才知道是皇宫内走水了,听说幸好被发现的早,损失不算大,只烧了几间屋子。”

“这皇宫怎么……怎么就莫名其妙着火了?你说……”

“你不要说新皇……新皇挺不错的,来了之后咱们京城治安可是太好了,我跟你说我们店铺早期有小地痞过来,如今那些小地痞都不敢出现了!”

“当然不会出现了,那些小地痞敢被抓住,都去扫大街和弄到南海子以及皇庄做苦力了!”

“对了,还有那些讨人厌的乞丐也都不见了!听说有手有脚的都弄去干活了,至于那些年纪大、身体有缺陷的还有小孩子,都送到养济所了!听说都是新皇安排下来的,还别说咱们这新皇人还真不错!”

“就是,我还听说天热的时候,朝廷还准备要在东边菜市场那边搞夜市,说是朝廷搭建棚子,租给商户经营,晚上没有宵禁,还有巡逻队维持治安,听说现在已经快开始动工了!”

“怎么吗?那是不是就有的赚了?多少租金?怎么报名?”

老百姓就是这样,正聊一件事的功夫,聊到其他事情,话题就可能转换到十万八千里的地方,国事对他们来说就闲暇的聊资,说说玩而已,真正关心的是自己的生计相关的问题。

“小报!小报!热腾腾的今日小报出来了!”

“谨身殿昨日走水,烧坏两间房屋,新皇跟众大臣朝堂互呛,精彩纷呈!都快来看!快来瞧呀!”

报童的吆喝声很快聚拢了一众人!

什么?新皇和大臣互呛?

“小哥,互呛是什么意思?”

有人不理解地问道。

“互呛都不知道,就是朝堂争论吵架呗!”

有人带着优越感看着那人解释道。

被解释的人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自己确实落伍、土老帽!

京城小报已经成为京城百姓的一种消遣,只要不是吃不起饭太穷的家庭,基本上都会买一份小报。

上面不仅有重要新闻、娱乐八卦,还有各种寻物以及出售的信息,甚至找活招人也有不少。

反正你只要在这京城生活,总有一份小报适合你!

上京小报虽然关注各种新闻信息,但语言诙谐有趣,其中有的夹杂一些很多人没有听过的新词。

刚开始很多人不理解,但慢慢潜移默化,很多人都喜欢了那些词,比如互呛,比如互掐等等……

“小哥,给我来一份!”

“给我来一份!”

“给我来一份!”

……

张璁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平时高冷无比、惜字如金的新皇正口若悬河地跟那些大臣互掐。

“陛下,昨日谨身宫突然走水,听说未曾抓到有纵火者,如此不明不白地走水,臣担心是因为……”

户部右侍郎秦金一上朝就直接站出来,说是有问题要回禀。

秦邵心中冷笑。

“秦侍郎何必吞吞吐吐,你意思不就是天谴吗?我听说正德十一年,你们住的胡同突然走水,好像是你们家引起的,是你老父晚上跟小妾探讨人生时间过长,动作太过,不小心碰了烛台,引起火灾!听说还烧了邻居的一间房屋,按照《明律》:过失烧人财物者,杖刑八十!你以老父年迈,有银钱安抚了邻居,结果老父还是于第二年从马车上摔下而死,你说这是不是天谴?”

秦邵笑道,只是那笑容里带着讥诮。

“陛下……臣……臣是民宅,是失误……”

秦金脸色涨红。

“失误难道不是犯法了吗?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以孝子的名义为老父求情免得处罚,结果害得老父落马车而死,是不是上天也在谴责呢?”

秦金还要反驳,直接就被新皇一阵噼里啪啦的盖帽子说得哑口无言。

“陛下,秦侍郎说天谴问题,并非有意针对陛下,自古以来,按照天象,如果有大灾或者皇宫出现问题,定然是天警,我们应该对上天的警示重视,先前先帝之事……”

都御史赵璜直接出列回禀,看着是劝和,处处却在挖坑。

“赵御史所说极是,大灾即是天谴,我在想,老天是在谴什么?我新上位,确实发现有很多制律法条不当,确实要改:惊天神之礼有怠,这事礼部应该反省;祖法有戾政务有乖,这事确实有之,京城皇庄占用大片土地,有些人趁机抢占民地,让民流离失所,确实暴戾,作为皇上,我做出表率,还地于民,除了北郊的庄子,一律将土地用于民,希望在坐各位如果拥有庄园者也做出表率,以免天谴,连累我大明基业;小人在位贤人隐退,更是事实,一些官员久在朝位,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不干实事,官员考核确实势在必行;租税太重徭役不均,确实需要修改,需要交税的地方,不能拖欠,听话贫瘠的地方更不能逮住一个劲拔毛……”

秦邵一一说下来,下面官员眼神闪烁,皇上那些所谓天谴的话句句在打他们的脸,有不少甚至开始拭额头的冷汗。

赵璜则尴尬地站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们本来想给新皇弄个下马威,不想竟然给了新皇可乘之机。

先帝在时,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他们一出来请示,先帝就会暴躁,直接散朝。

然后他们就会上折子请示!

刚开始几个,然后众人一起请谏书,以为天下着想为主罢朝,逼迫皇上下罪己诏,承认错误,满足他们的要求。

如果这些算是罪己诏下达下去,一切实施的话,他们……

这个新皇真是太滑头了,本来他们主动的事情,如今他们却要被牵着鼻子走!

“可曾将我说的记下了?”

秦邵滔滔不绝说完,看一旁被自己新扶植上来的书记官问道。

“记……记下了!”

那书记官是翰林院的一个小编修,记忆力惊人,书写速度也超群,只是平时少言寡语,不善焦急,在翰林院做了好多年一直不得升迁。

书记官说完,秦邵扫了一下堂下,乌压压的一众官员。

奶奶的,看来今日能上朝的都来了,没有一个请假的,这是故意来看自己笑话的。

他就知道谨身殿起火,这帮人肯定要抱团在朝堂上作妖。

幸好先前搞掉了杨廷和那个贼首,擒贼先擒王还真是好,杀鸡骇猴之后,这些人没有个主心骨,退出来秦金、赵璜这俩厮出来攀咬。

只是这两人比着杨廷和、蒋冕那几个老妖相比较还嫩些,秦邵早几日已经让人查了几个露尖之人的情况,各种详尽情况,祖宗八代的野史都搬出来了,就是为了今日对付这些人。

要论吵架辩论,他前世虽然不算多优质,但还是大学中参加过辩论社,磨炼了几年嘴皮子。

后来进入社会工作几年又创业做生意,生意场上各种谈判磨嘴皮子,也练就了他牙尖嘴利的性格。

真正的辩论者刚开始基本是温和不多话,发现对方的漏洞,直接死咬,让其翻不了身。

他以为还有几个人会出来应战几个回合,扫视了一圈,那些人都跟孙子一样龟缩着不出来。

国.人性格就是如此,如果单打独斗还行,一旦抱团就会你攀我攀你,最后成为一盘散沙。

大明灭亡结局出人意料也是如此,这些人为代表的的人一窝蜂为自己利益投降鞑靼,跟自己主子内斗撕咬的时候倒是挺厉害,抛弃主人也很决绝,遇到不讲理的鞑靼狠命打击的时候,一个个跟孙子一样就不行了,说到底就是骨子里的劣根性需要改造。

这帮人现在虽然不敢在朝堂上说什么,担心自己成为目标对象,秦邵知道接下来他们还会拿着天谴做筏子继续一步步得寸进尺。

如果不出所料,只要今天下朝,接下来关于教他如何解决天谴的折子就会纷至沓来。

还有自己刚上任就要下什么罪己诏,即使借助这罪己诏政治这帮人,但对于的声望来说绝对也是一种影响。

这年代民众文化知识少,将对自然的敬畏心很多时候转嫁到神论上面,有其一必有其二,既然如此,干脆就来个彻底。

“钦天监!”

就在众人以为新皇要么下朝要么转移谈其他问题的时候,只见新皇一声高喝起钦天监来。

众人诧异,除了重大事情,钦天监这个穷鬼聚集的清水衙门今日怎么有官员上得朝来?

众人抬头,看到一个瘦瘦、神情有些猥.琐的男子从官员队伍种站了出来。

他个子着实矮小,加上身体瘦削,本就不合身的官袍穿在他身上就跟猴子穿了人类的黄马褂一样,一不小心,似乎很快就会脱落。

众人不免鄙夷,这人长相也忒上不得台面了。

要知道他们这些朝上的官员,除了一些个别勋贵,基本都是通过科考加面试才站在这里,不仅文采斐然、体态也风流,但凡有些长相拿不出手,基本不会上得朝来惊动圣驾,可谓精英中的精英。

朝廷养出的人,自然是里子和面子都要齐全,历史上单反有才名的官员不一定都是美男子,至少五官是不会差的,长相也是考试的一部分,自古以来,长相就是加分项。

不过钦天监出个这样长相的人也不奇怪。

原因莫过于钦天监的官员基本都是家族世袭的,在这大明,只要你祖上是钦天监的官员,你这辈子基本都走不出钦天监这个大门找别的差事了。

明会典:凡钦天监人员,令永远不许迁动,子孙只习学天文历算,不许习他业,其不学者,发海南充军!

这政策只朱重八那货定下的,就是你爹你做什么的,你生出来就要学习做什么,你敢不做,砍死你丫的!

所以,钦天监出现这么个长相丑陋的官员也不足为怪。

只是钦天监又不是这人一个,何必找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人过来,真是伤人眼睛。

“臣……臣灵台郎吴越拜……拜见陛下!”

那人结结巴巴地说道。

酿的!长得丑不说了,还是个结巴,这钦天监的几大家是越来越不行了!

不!这人是灵台郎,在内灵台,那是那帮没有鸡儿的人待的地方,这人虽然瘦小,但这衣着打扮应该是六根健全,怎么跑到内领台领职了?

莫非嫌弃外面的办公室没意思,专门去内灵台看那帮太监绣花儿不成?

有人觉得自己距离朝堂正中.央的位置比较远,自己私语上面的人听不到,直接对身边的一官员发出疑问。

“钦天监那的活能有人做就不错了,你以为那些没带把儿的喜欢在内灵台那穷地方工作,有门路的早就跑别的地方去了,这厮估计也就是替人顶差罢了!你说他找内灵台这么个玩意儿来做什么?”

钦天监就是个穷地方,老朱的时候钦天监还叫太史院。

种地的出身,他带领那帮人很多也没多少个文化,设置的钦天监刚开始的时候,连个立春都定不下来。

干脆就重新招揽人才,刚开始老朱钦天监工作朋友们很是不错,。

当时的钦天监一把手的工资是正三品,待遇高,福.利好,还发米柴粮油。

后来,历法都定好了,老朱的坟地也设计好开工了,觉得留着那些人吃闲饭很是浪费,秉着卸磨杀驴的本性,老朱直接把整个钦天监的编制降了4级,监正的待遇从正三品变成了正五品,其他编制内人员也都降四级。

俸禄真是急剧下降,禄米中有一部分是本色俸,是支米、银、绢(绢也是坑爹的东西),其余一部分是折色俸,发的是大明钞,可以擦腚子的东西。

很多钦天监的的官员活不下去,就偷偷外面搞营生。

“低声些,小心人听到!”

那同僚低声提醒,两人抬头之际,刚看到新皇扫视过来的目光,直接吓得低了头。

“吴越,我前两日做的梦找内灵台占卜,可是你接下了差事,结果可曾出来了?”

新皇显然对吴越的长相一点也不在意,倒是兴致勃勃于其攀谈。

什么东西?

这新皇是闲的澹疼不行,自己做梦找钦天监占卜不说,这会儿朝会上谈这玩意做甚?

一众官员狐疑地看着大殿宝座上的新皇朱厚熙,满脸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