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您坐!您坐!”
方向有些无语。
这李文中虽然是礼部员外郎,从五品,他是知州,五品官,自己官职比李文中高些。
但人家李文中年轻,且是京官。
这次被派下来处理兴王府这件事,虽然看着是麻缠事儿,但也说不定朝堂那些人觉得这人是有能力的,如果这件事办好,那绝对是要升职的。
毕竟李怀右侍郎的职位现在还空着呢!
他方向虽然现在是知州,但年纪也不小了,说实话对于他来说,对于他来说能在安陆州这富庶之地,在这个位置上养老已经是很满足了。
特别是有兴王保驾,他在这安陆州顺风顺水,日子过得不要太顺遂。
先前贼乱的时候,很多城池被攻破,因为有兴王的帮忙,安陆州一直坚挺,且成为周围的安全之地。
他当时在官场圈子也是名声大噪,甚至有人向他伸出橄榄枝,他只是笑笑没应答。
官场的复杂,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明白自己的情况,在这安陆州还算可以,主要是有兴王一帮能人帮忙,如果离开这些,他在那个圈子也不好玩得转,想想还不如在这安陆州更安全自在一些。
方向看看李文中,知道这人纵然看着这样低三下四不体面,但这人相比较李怀那绝对是聪明人。
知道自己在这安陆州多年,明白其中的情况,这是想扒着自己想让自己帮忙他好好完成差事,以免再出什么差错。
“方大人,你一定得帮我!”
李文中紧紧拉住方向的衣袖不撒手。
“李大人,这……这怎么做,我能帮忙一定帮忙,绝对不推脱,你先别激动,坐下来咱们细说就行!”
方向再次劝慰李文中。
“那好,方大人,咱们都是为朝廷办事,也是为了混口饭吃,都不容易,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有眼缘,想认你为朋友,咱们也不客气,我叫你老方,你称呼我老李就行,这样也更亲切自在,好比兄弟一般!”
“老方,我在礼部多年,也很不容易,说实话以我的级别根本不能完成这差事,只是上面压下来,我也不能不接,只是我人生地不熟的,这差事我也就知道个大致流程,只是十里不同俗,入乡还要随俗,所以,这兴王府之事怎么办,还需要你来指点我一番,我听说你喜欢品画,这是张择端的一副家宴图,小弟对这方面没有什么研究,放在我手里也就是暴殄天物,就拿来给为兄看一看,先放在你这里,你多研究研究。”
李文中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画轴交到方向手中。
“李大人,这……这东西珍贵,你不可……不可……你有什么需求,只管说,我一定照搬,你不就是说这兴王的葬礼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吗?你既然称呼我为老方,我也叫你老李好了,老李,这差事好办,简单,你只需按照我的说法,怎么简单怎么来就行,我保证你这差事安安稳稳的!”
方向直接说道。
世子前几日说过,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有下来的官员来找自己,果然不如他所料。
这世子真是料事入神呢!
……
正德十五年,兴献王朱佑杬去世。
其葬礼极其奢华。
按照规制,朝廷应辍朝五日,只是这些年遇到藩王离世,很多都是走形式,以一些理由,辍朝一日意思一下即可。
兴王葬礼,朝廷严明为表彰兴王以前的功绩,直接辍朝七日,以示哀悼!
文武百官,于西华门内北方偏西之处设御帐(幄),摆放御座,御座铺素褥。在御座前设讣者的拜位,两侧设百官的陪哭位,东西相向。
讣者位北设奉慰官员之位,北向。赞礼官二人,也位于讣者位之北,引导讣者的引礼官二人,位于赞礼官之南,引导百官的引班官员四人,位于百官陪哭位之北,全部东西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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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奏请派李文中掌管行丧葬礼仪,由翰林院撰写祭文,并谥册文、墓志铭。
由工部制造铭旌,派遣官员搭建陵冢。
钦天监官员卜葬,国子监监生八名报讣各王府。
御祭(下旨祭祀)一,皇太后、皇后、东宫各一,在京文武官各一。
自初丧至除服,御祭凡十三坛,封国内的文武官员各祭一。
封国内的文武官员齐衰(次于斩衰)三日,哭临五日,封国城中军民素服五日。
京城有消息传来,朱厚照知道兴王离世后,旧疾复发,一直缠绵病榻,心系皇叔。
大丧之日,还在几个内官拖扶下出席,只是他因为太过于哀伤,没多长时间,就要昏厥,很快就被抬了回去,太医院一帮人迅速进宫帮忙诊治。
京城百姓无不感叹正德帝跟兴王的叔侄之情,似乎完全忘却了造成兴王离世的原因,先前各个藩地宗室哭太祖之事也被渐渐遗忘。
这是李文中办的最悠闲的差事。
兴王的葬礼,他只是象征性地出席了一下,就因为伤心难过头晕目眩,被方向以及袁宗皋等强行让人带到住处休养。
至于工部建造兴王的墓葬,只是派了一个不知名的官员象征性出席了一下,不过直言需要多少花销,直接上报就行!
这年头不说藩王,很多官员富户,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就开始建造坟茔和准备寿材。
兴王也不一样,他的墓葬早早就准备好了,只需到自己百年之后,找朝廷报销就行。
不想如今早早地就用上了!
兴王的葬礼折折腾滕大半个月才结束。
兴王的葬礼刚结束,朝廷关于晋封兴王世子朱厚熙为新的兴王的旨意就下来了。
因为李文中是礼部的,刚好还在安陆州,传达旨意的任务再次落到他头上。
根据方向的建议,李文中只是将旨意送到了兴王府,简单传达了下就结束了。
这兴王葬礼刚结束,听说世子心情不是很好,他可不敢让新的兴王招待,完成工作就匆匆回京复命了。
等一切都恢复正常,已经是近十月左右的时间。
……
苏屯盐地,如今已经大变样。
一排排规整的房屋,红砖绿瓦,显然是一处祥和的庄园。
除了一处大宅子,其余都是小院,鸡犬相闻,一副祥乐的世外庄园模样。
这里地处深山,一般很少人来。
至于官府那边,都知道这个地块是三不管地带,现在是安陆州兴王的私地,听说他们先前有人在那里开荒地做跑马场游玩。
皇家贵胃,只要不惹政治上的事情,没有人愿意出头去惹那些活阎王。
先前礼部的李怀的下场,很多人都是知道的。
自从出了那事,更是没人敢触霉头到人家私地,毕竟安陆州官员还不管不问呢!
“王爷,不,老爷,你走路累了就歇歇,看山不见山,这山看着不高,爬起来可不低,你可别累着!”
一个尖利的男声同前面一个地主老爷打扮的男子说道。
“知道了!我心里有数,张左,这还是出来好,你看这天高云阔的,自由的感觉真是好啊!”
中年男人发出痛快的感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