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一场大水
六月迎来一年一度的高考,这是我放的第二个高考假同时也是最后一个,为期半个月,喜忧参半。
过了这个假期后,我的身份也从发生了转变,心情没有波动是不可能的,但我明确的知道,除了一个月后的暑假,我的高三仅剩最后一次长假,过年?很可惜只会放七天,严格来说只有六天半。
“回去该玩就好好玩。”老宋临了地叮嘱意外的没有提及学习,“这是你们最后放松的时间,回来就是高三。”他如是以沉重的口吻说。
高三,人生的第一个分水岭,再怎么重视也不为过。
众人心思活跃,一边听着台上老宋的絮絮叨叨,一边思虑着放假的规划。
至于我?什么都没有,无非是在家躺着,玩累了学学习,和林七月在网上聊聊天,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事儿。
“回家...注意安全啊。”我说。
“知道。”她抱着书包坐在板凳上,期待着放假,“你书包怎么有点鼓鼓的?”
“噢,没用的书带回去。”我回答。
放假半个月,要说我能一直没有负罪感地玩也不太现实,总得带点书回去,想学的时候翻一翻,以免负罪感过于强烈,至于会不会翻,翻多久时间,我差不多预料到了答案。
“回去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我轻声说,感觉她最近的状态有些奇怪,但怎么奇怪又说不上来,忍不住询问她,而她却说自己也不知道不明白,我并不清楚她是真不明白,亦或者只是不想说。
“我知道的。”林七月颔首,“我肯定回去不会想一点学习的事儿…想想就头痛。”她脸上露出抗拒的神色,大抵是感到了压力。
话语卡在喉中,欲言又止,看了看她明显不想再提及的表情,最后还是没能在放假前说出那些话,反正不用,也没必要。
夏天的炎热,和考试并不冲突,学生的热情和天气一样,躁动且火热,七八号那两天倘若运气好,说不定是晴空万里,意气风发地昂扬迈步而归。
不过作为一名高三的我来说,只是简单地看了两眼网上直播,便不怎么再关注了,反正明年我也要去,急啥?
眼下还是先把专心打铲吧,这把运营简直完美,八级一百块两张二星五费,选秀完直接拉九,大成九五有望啊。
然而事与愿违,最后两家无情地卡我牌,最后关头硬是没递出来,遗憾老二,当我痛斥对手不讲武德的时候,林七月给我发来消息。
“我妈去看高考了。”
“啥?为啥?”我秒回,她妈不该明年去吗?难道提前一年去有什么说法?踩点吗?
“她说想看一眼。”林七月回道。
“今儿天气挺好”望向窗外,一片碧蓝如洗的天空,是个考试的好天气。
和她的聊天,时不时就要评论一句天气不错,也搞不懂我为什么这么说。
“确实”林七月回道,“没那么热”
放假半个月,我与她的对话就没有断过,每天都要向对方发两句消息,无论说什么,qq的火花养的很好,我也是在一次偶然跟她聊天时翻qq无意看到的,那时候才知道居然还有这玩意儿?
每天的消息于我而言好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如果白天没有收到,那么晚上我总能找到个理由给她发去,不是没想过不发能咋滴?但手却不听驱使地行动了。
林七月她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也不太愿意知道.......
学校的建设一向是我们说道的话题,我们进校后用时两年修建的水泥操场,铺了一个假期又加上好几个月的水泥路,以及让不少人摔了的树坑,都是时不时拿出来要吐槽的事儿。
有明面上的问题自然有不被看见的问题,六月高考完,初高三放假了,但升初三和高三的人的生活才刚开始,暑假对半砍乃是正常操作,度过半月假期后,需等到七月初才放一个月的暑假,夏天的鬼天气谁想上课?
“昨晚上下雨挺大啊。”杨树抬头看着又蓝又净的天空,感叹一声,“这两天都大雨啊。”
“现在天气预报不准。”我说。
夏季的早上,还不到它展现自己真正威能的时候。
“你带伞了没?”杨树和我闲着无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肯定带了。”夏天雨伞是必带品,无论遮阳亦或躲雨。
但二中的夏季总会出现些突发事件,以至于伞只能保护上半身无法护住下半身。
翌日六点四十分,天边蒙亮,耳朵率先听见窗外磅礴的雨声,宛如有人拿着锤子敲击墙面,风吹窗外遮雨棚窣窣作响,我知道,今儿的雨势哪怕打伞也是收效甚微。
来到楼下,雨点清晰可见,撑起买衣服送的雨伞,只希望它不会被磅礴的大雨吹烂。
县城的排水系统并不完善,某些地方淤积雨水,稍不注意一脚下去便喜提一身泥点。
但这跟学校的排水系统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校内教学楼外的路上,水势漫过脚踝,不穿雨鞋根本走不了。
“我鞋全湿了啊!”哪怕打了伞,也和没打伞的区别不大,风大难免有雨飘到身上。
林七月盯着我湿透的裤腿,不由问:“不是可以绕过来吗?”
“绕?”我瞬间意识到有两条路都可以通往咱所处的教学楼,“另一边没淹吗?”我弱弱问。
“有,但没那么严重。”林七月说,“我鞋湿了,但没你那么严重。”她指了指我因浸湿而变色的裤腿,又展示了下自己稍稍变色的裤角。
“不知道啊。”我摇头,早起上学人都是懵逼的,上学纯靠本能。
“不知道中午咋回去。”外面暴雨依旧,教学楼外雨水漫过了两级台阶,最后一级台阶裸露在外,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我感觉漫过三级台阶是迟早的事儿。
“学校下水道是堵了吗?”
“不知道,我听说学校通水一直不太好,现在算是亲眼见到了。”林七月对水漫二中感到苦恼,她现在脚上湿着很不舒服,不过我也好不到哪儿去。
“衣服要不脱了吧?小心着凉。”林七月指了指我肩膀湿完的外套提议道,现在夏天即使是暴雨天,不穿外套也不会冷。
“有理。”脱掉身上的轻薄外套,将肩处的布料卷成一条,真能拧出水。
林七月身上没我那么严重,倒让我意外,同样是打伞差别怎么那么大?
七点的铃声响起,我扫过杨树的座位时发现空空如也,正为他迟到而哀悼时,才发现教室多出好些空位,难不成都迟到了?
将近十个人都睡过头了?
此时,老宋一尘不染的出现在门口,沉默地望着室内,他一定看到了空位,但什么都没问让我目露诧异。
我默不作声地问林七月,“那么多人没来,老宋没点表示?”
“哎?有吗?”她偏过头,显然她才发现好多人没来。
“正常早读,他们没来的等会儿会来。”老宋开口道,显然他早知道了这事儿。
室外雨还在下,种下没两年细长的不知品种的树被风吹得弯曲,估计风再猛一点就成歪脖子树了。
七点十几分,雨势减缓,杨树第一个踏入教室,身上同样湿了,不过不多。
老宋早在几分钟前就没影儿了,教室的朗读声早已萎靡,而杨树的到来把一些人吓了一跳,以为是老师巡查,刚准备装模作样看清来人后立马又蔫儿了回去。
不久后早读结束,暴雨化为小雨,座位落满。
“你要接水不?”我问。
她喝了一口,然后把水杯递给我,“喏。”
我拿着两个水杯到饮水机前,和杨树碰巧,“你咋来那么晚?”
“老宋群里发通知了,你不知道吗?”杨树满脸疑惑地看着我,如同我看他那样。
“啥通知?”今儿早上的雨,光是打伞便让我腾不开手,哪儿有时间看手机?
“早上刚发的,说今天暴雨,走读生可以晚点到。”杨树平淡地说道。
“好久发的?”我有种恨不得立马拿手机查看的冲动。
“就四十左右吧?”杨树回忆着不确定道。
那不是我刚好出门的时间吗?我惊疑,“真的?”显然,今儿早迟倒是难得的师出有名。
“我骗你干嘛?”杨树边接水边上下打量我,注意到我变色的裤脚后,笑呵呵问:“你不会没看到吧?”
“巧了还真没有。”一阵懊悔袭上心头,我干嘛来那么早啊?混蛋!
“没事儿,说不定明天还有机会。”杨树笑笑,拍拍我肩以示安慰。
哪怕是晚到十几分到学校,于我而言都是一件美事,但我却错过了...…
回到座位,在林七月不解的目光中,我把手机拿出来放在我俩座位之间,点开群消息,老宋六点四十五发的消息宛如太阳般耀眼,不过现在太阳熄灭了。
“你看什么?”林七月放下水杯好奇问。
“噢,这个。”我把手机交给她,这种心情还是自己看比较能直观体会。
“啊......”她看到消息后,看了眼我和我板凳后面的湿外套,轻声安慰道:“没事儿,我也没看到。”
显然七月同学这话对我安慰作用不大。
“中午咋走啊......”
她直愣愣地望着教室外漫上台阶的雨水,眉头皱在一起。
“学校该修桥了。”我看着说,“回去得换鞋了。”幸亏是夏天,换做冬天来一场大水,脚估计是保不住了。
“中午能减下去吗?”
“我认为不能。”我摇摇头,学校的排水系统真该换新一下了。
大课间的我和杨树宛如被困一座孤岛上,四周茫茫海水阻止着我们的离去。
“他们都去小卖部了。”杨树瞅着好些人挽起裤脚垫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踩过漫上鞋面的雨水,“咱去不去?”
“得了吧,泡脚还没泡够吗?”我嘴一撇,开口拒绝了杨树的提议。
“行吧。”
中午放学,学校给出了简陋的解决方案,找几块石砖和厚木板,一个堪称简陋但有用的桥梁搭成,真形成了一幅“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场面。
“猴年马月能出校门?”望着在走廊排队的人群,我们甚至还没走过拐角。
“急啥,你着急可以淌水过去......比如,冯溪悦。”
有些人选择直接淌水而过,比如脚上套了俩塑料袋的冯溪悦便是其一,可能她本意是想用塑料袋隔绝雨水的,但貌似适得其反,塑料袋里全是雨水......
“那算了,照她那泡法,回去脚都得泡皱巴。”
没见着林七月的人影,大抵是走的另一边,不过那边同样人也不少,希望她走路小心些。
十分钟后,我们走过那“独木桥”,映入眼帘的是今儿刚修建的池塘“操场”
“池里游的是啥?”杨树眯着眼看向操场里面泛起波澜的中心那团小黑影,他像是知道那是什么,但不敢确认。
“青蛙?还是癞蛤蟆?”我戴上眼镜同样不确定道。
“多半是癞蛤蟆。”杨树猜测道。
那只薛定谔的青蛙在我们猜疑的注视下潜入了操场池塘的深处。
“这水估计有五十公分吧?”杨树眼估量着。
“你就不能说厘米吗?”
“有区别吗?”
“差不多,这水浑的。”我俩一问一答,虽然关系不大。
对于操场涨水然后出现了青蛙的情况,我们感到新奇,难得有机会见一夜之间操场变池塘的魔术。
“早上我记得没涨这么多吧?”早晨被风和水的组合技都弄懵逼了,谁还有闲心注意操场?
“早上有,只是没那么多。”杨树换了句话,重复我的意思。
“噢。”
离开学校时,裤脚再次变回异色,“下午见。”
和杨树招呼一声后朝着反方向离开,至于吃饭的话,还是回去点外卖吧。
操场的池塘存留了两天,里面不只有疑似癞蛤蟆的青蛙,还见到了细长的小蛇,不过池塘里有这些东西,我已经不感到惊奇了。
“操场还能用吗?”
从食堂路过操场,积水被学校弄了个抽水机抽干,现在的操场内放眼望去铺上了一层厚厚的褐色泥沙。
“那就不是我们的事儿了。”
最后,听杨树得来的消息,学校花了好几万来清理操场,而这次的涨水也让学校意识到自己的疏水系统究竟有多拉垮。
以防未来事故再生,终是在听了几个月的轰隆声中升级了疏水系统。唯一想吐槽的便是,前几年就有的问题,为什么拖到现在才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