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求财,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怕就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屋里浓重的霉味让姜宁呼吸困难,她转了转胳膊,对男人说:“我还是去阳台吧,这里不透气。”
男人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上性感扭动的美女,头也不抬的摆了摆手。
得了允准,姜宁缓缓挪向阳台。
“等等。”男人突然叫住她。
看着男人走近,姜宁紧张的屏住呼吸。
男人轻嗤讽笑,变戏法似的摸出一把寒光闪烁的匕首,轻而易举的割断绑着她手脚的扎带。
“我也是爹生娘养的,要不是为了钱,也犯不着跟你一个孕妇过不去。呐,老实点儿,别搞幺蛾子啊,咱俩和平共处,等时间一到,我就送你回去。”
姜宁点点头走去阳台,男人跟着过来把阳台门关上。
走到窗前,姜宁活动着手腕和脚踝的关节,下意识仔细打量唯一的窗口,目光倏地一定。
固定封窗木板的钉子好像是歪的。
凑近一看,姜宁不由得激动起来。
封窗的板子,左边是钉紧在木制窗框上的,但右边的钉子没有钉到窗框上,而是钉在了水泥墙上,是松的。
两块板四颗钉子,有两颗钉在水泥墙上,一颗钉空,只有一颗钉在了木制窗框上。
这仅有的一颗也没有完全钉进去,而是斜着插入。
先松掉别的钉子,费点力气,这颗也是完全可以取掉的。
看着窗边的梯子,姜宁控制不住的激动,仿佛看到了自由在向自己招手。
她盯着最下方的钉子看了良久,半晌后,大着胆子伸手过去,只上下摇了摇,没费什么力气,钉子就从水泥墙里抽了出来。
比想象中还要容易。
正当她准确去松第二颗钉子时,突然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
从阳台门后传过来的。
她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背后渗出冷汗,准备去拉钉子的手直接转向,按死了一只趴在木板上的飞虫。
门后,男人从缝隙后收回视线,懊恼的把手机调成全静音,悄无声息的挪到烂床垫上,装作打蚊子的样子故意拍了几下,弄出声响。
姜宁微微侧头,又看了眼伸手可及的梯子,后退贴墙,没再有下一步动作。
靠着墙坐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肚子开始咕咕叫起来。
泡面的香味从里面飘出来,姜宁咽了口唾沫,扬声问:“可以给我点吃的吗?”
很快,阳台门打开,男人眼睛就跟长在手机上了一样,问:“薯片饼干火腿肠,吃什么?”
姜宁走出去,看到卡式炉里烧着开水,“泡面可以吗?”
男人抬头瞄她一眼,嗤笑道:“你是来当人质的,不是来当少奶奶的。”
姜宁有气无力的说:“我一整天都没吃东西,早上还吐了。”
她没把话说透,但男人秒懂。
没吃东西就没力气。
他坐在床垫上,背靠墙,眼睛仍旧盯着手机,随意摆摆手,“一百万一桶。”
姜宁,“没问题。”
男人扔给她一桶泡面。
姜宁拿着泡面蹲到卡式炉旁,用锅里的开水泡上,又要了两根火腿肠一袋饼干。
她是真的饿了,三两下吃完火腿肠和饼干,挑两下就开始吃面。
风卷残云般吃掉泡面,姜宁喝了一小口泡面汤,小心翼翼的打探:“就你一个人?”
“看你一个大肚婆,还得调一个营?”
男人随口答完,抬头斜她一眼,“怎么,想跑?”
姜宁连忙否认,“不不不,我不敢,反正你们也是图财,拿到钱就会放了我,我犯不上拿自己小命来冒险。”
男人笑容放大,头套下露出的双眼却在瞬间变得像毒蛇一样冰冷,“话是这么说,但是拿钱撕票这种事我也干得不少。”
姜宁直接被吓得脸发白。
目的达成,男人哈哈大笑,“赶紧吃,吃完回你阳台去,别耽误我看小姐姐。”
姜宁用勺子捞起一点碎面送到嘴里,慢吞吞蹲下,又往泡面桶里加了点水。
男人看着手机里面的美女嘿嘿笑,余光瞟到姜宁在加水,只当她是想多喝几口泡面汤,完全没放在心上。
直到滚烫且混着辛辣调料的泡面汤泼到脸上,他才明白那大肚婆加水做什么。
锅里是烧得翻滚的开水,哪怕兑了稍凉的泡面汤也还是很烫。
热汤泼进眼睛,男人痛到惨叫,嘴里骂着‘老子弄死你’,跟着就要来抓姜宁。
姜宁端起卡式炉上的小锅又是一泼。
这回是翻滚的开水,开水浇湿头套,直接贴着皮肤烫,男人叫得愈发惨烈,手忙脚乱的摘掉头套。
眼泪冲刷掉进眼的侵入物,男人勉强睁开眼睛,屋里早已没了姜宁的身影。
机会稍纵即逝,姜宁狂奔下楼,如男人所说,只有他一个人看守。
跑出房子,姜宁目标明确,直奔搭在二楼窗外的楼梯。
用力一推,楼梯倒地,居然就这么直接散了架。
果然是这样。
封窗木板是故意钉成那样的,楼梯也是故意放在这里的,就是想让她爬窗出逃。
这楼梯根本承受不住一个成年人的重量,她会直接摔下来,落到坚硬的水泥地上,重则摔死,轻则摔伤。
可不管怎样,她肚子里的孩子指定是保不住了。
门前道路被杂草掩盖,好在借着明亮的月光,还是能依稀看出来。
楼上男人的愤怒咆哮如同催命符,确定心中猜想后,姜宁沿路奔逃,一刻也不敢耽搁。
跑了百十来米,突然听到前方传来脚步声。
人还不少。
姜宁暗道不妙,赶紧扎进路边草丛里藏起来,手捂着嘴,甚至不敢大声喘气。
月光下,一群人飞快靠近。
打头的男人身高腿长,寸头干练,旁边还跟着一个个头差不多的高大男人。
跟在后面的人着装统一,气势骇人。
是陆骋。
姜宁想喊人,嗓子眼儿却像被胶水糊住了似的出不了声,只能站起身跑出来。
乍听到草丛里传出动静,向野快一步护在陆骋前面,其他人也跟着严阵以待。
直到草丛分开,姜宁钻出来。
月色朦胧,光凭眼睛并不能看得真切,姜宁披散着头发,穿着实为鹅黄但在夜色中泛白的孕妇裙出现在荒郊野外,实话说还真有些吓人。
但陆骋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姜宁。”
他飞奔着迎上去,跳下路基,把人紧紧搂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