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临昌士兵两眼赤红,精神高亢的挥舞着刀剑,控制着胯下的骑兽,向着宁安城飞奔而去。
此时,高大的城墙和敌人可怕的刀剑都化作了战功,冀国女帝的威名变作了他们封狼居胥的踏脚石。
与此同时,城内的传送阵最后一抹灰白的光芒散去,空地不再,挤满了乌压压的人。
是在宝州床等候已久的龙清,带着三万龙吟军而来。
龙清看着仲华藏,是个生面孔,但他体内有魔花的气息,想来是这段时间乌凤呈新找的人。
仲华藏也看着面前这个与乌凤呈一样,同样年轻漂亮的过分的女人。
“是龙将军吗?微臣仲华藏,现任司空,陛下留我传达几句话。”
“说吧。”
仲华藏道:“陛下去了南门,林峰将军也在那里。宁安城只有南北两门,东西墙上陛下没有安排人守,北门现在有三万人,陛下那边有两万人。”
龙清点了点头,对仲华藏道:“你带着比较重要的人守在这里,如若守不住,带着有价值的人通过传送阵离开即可。”
“微臣知晓,请龙将军放心。”
龙清看也没看北门,带着三万龙吟军直奔南门而去。
龙吟军排列整齐,静谧时悄无声息,如同蜡塑,行动时整齐划一,只闻摆臂提腿带着的风声。他们眼神坚毅,身姿挺拔,气势肃杀。
士卒从仲华藏的身边穿行而过时,仲华藏下意识的绷紧身躯,难以放松。
这是一支久战之军,也是一支善战之军。
和仲华藏之前见过的雀舞军、虎啸军截然不同。
在这支军队的身上,仲华藏看不见寞黄人的怯懦、卑微、麻木和弱小,他只看见了锋芒毕露的强大和百战百胜的沉着坚毅。
仲华藏看向了已经消失在拐角的龙清,真可怕啊,怪不得,怪不得她能在乌凤呈的心中有那么独特的地位。
取代她,真是一个极有挑战性的选择。
他咧了咧嘴,笑着收回了视线。
南门,硝烟弥漫,尘雾如幕,将天地染的一片昏沉。
城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嘶鸣,林峰带领着骑兵灵力外放,凝集成相,化作利刃,化作锋芒,化作各种恐怖巨像,一次又一次,飞蛾扑火般轰击在城门之上。
同源灵力成相诞生在千年前,这一招灵感源自魔兽。
人族为抵抗魔潮,不得不向魔兽学习,先贤琢磨了几年时间,成功诞生了灵力巨像这一手段。
将魔兽拦截在西荒内,这种攻击手段愈发成熟并被广泛运用于战争。
也只有可以凝聚灵力巨像的军队才有资格和高级别的武修中门对狙。
能杀死高级武修的军队,尤其是可以耗死玄灵境的军队必然是可以灵力成像的军队。
灵力成像有几个关键点,第一,必须是同源士卒,同吃同睡同住培养默契,习同一种军阵,受同一种操练,第二,需持有相同属性、天材的武器,刻画相同或相辅相成阵法的武器。
比如龙吟军现在使用的是魔武,他们凝聚的不是灵力巨像,而是魔像。
比如之前和龙清有过一面之缘的罗韶丽率领的罗城骑兵,他们就都是火属性的武修,修炼的是相同或相近的功法,使用的是同一批次的武器。
这一次,跟着林峰来的军队是东部各城的驻军,他们修习的是不同的功法,穿戴的也是不同属性的铠甲,故而,林峰并未将他们强行拧成一股力量,而是让他们各自为阵。
但不同城市来的驻军人数不同,实力不同,他们凝聚的巨像威力也不同。
威力最大的还是林峰带来的京都驻军,共四万人。
他们凝聚的威虎像每一次撞击在城门上,城门都会发出巨大的破碎断裂的声音。
不消片刻,南门随着炮火悲鸣一声,轰然碎裂。
激奋的兽吼和踢踏声交织,刀剑交锋,血雨腥风,兽蹄践踏在夯实的土壤上,碾碎敌我双方的残肢断臂,黏糊的血肉与飞溅的尘土粘附在兽腿,随之舞动。
无人在意,无人怜悯。
杀戮横行,生命的消散并无赞歌。
林峰一双鹰眼在尘土和烟雾中搜索敌首的身影,他几乎一眼便看见了她。
乌凤呈身姿非凡,气势独特,站位犀利。
一身轻甲,手持神兵,就这么赤裸无畏,甚至带着挑衅的站在道路的中央。
林峰稳重,但并非没有锐气,他抬手一挥,带头冲锋。
威虎巨像在半空中昂首怒吼,乌凤呈身后,一朵血色花朵于半空升腾,迎风招展。
林峰看着巨大化的血色花朵,无端觉得有几分熟悉。
同一天,被派到宁城的临昌国大皇子率领二十万士卒,包括罗韶丽在内奔向宝州城,对宝州城发起了猛烈进攻。
广成王率领二十万士卒奔向峡口,试图夺回峡口控制权,反制冀国。
宁城少城主率领四万士卒夺取宝州城外传送阵。
宁城城主宁浮率领两万士卒镇守宁城。
林峰有令,规定时间内,如不能拿下目标,军规处置。
大皇子立军令状,三日必下宝州城。
在大皇子抵达之前,宝州城斥候先一步汇报敌情,宝州城防御阵起。
大皇子下令,进攻,日夜不停。
宁城内,月娘走到一个下半身血肉模糊,命悬一线的女人面前,不顾女人面上的一片狼藉,葱白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让面前这个失败者能够看清她的脸,看清她的唇语。
“你输了,所以能告诉我,为什么第一天就要杀我吗?”
“呸,寞黄奴,卑贱东西。”
趴在地上一动不能动的女人没有让月娘称心如意的意思,她眼里、脸上、言行,都是对月娘的不屑,对寞黄人的鄙夷。
月娘不怕别人骂她,更不怕失败者对她的诋毁。
她已经从女人的回答里知道了答案,她有些古怪的欢喜。
“我们合该是朋友。”
女人眼中划过一丝讽刺,喉咙滚动了一下,似乎想吐出什么更鄙薄的词语去侮辱面前这个装模作样的女人。
她对上了月娘的眼睛,这双眼睛里没有欺骗和胜利者的高高在上,只有真诚。
真诚。
她莫非是个疯子……
怎么会有人想要和想要搞死自己的人作朋友,甚至用尽手段搞死这个朋友。(有点绕口嘿)
不对……
不对!
我们合该是朋友。
朋友,意气相投是朋友,目标一致是朋友,心意相通是朋友……
没有道德,没有因果,只因为你是低贱的、讨厌的寞黄人,所以我要你死。
不要道德,早有血海深仇,只因你是高贵的、沾满了寞黄人鲜血的临昌人,所以我要复仇。
“你!”
她试图说什么,月娘见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微微一笑,挑起她下巴的右手向下,轻轻拧断了人脆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