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凤呈笑着道：“是个好名字。”
随后又轻声解释，“魔武是由魔兽的骨骼及血肉铸就，之前我们没有机会接触大量的魔兽，所以得到的魔武只够装备龙吟军一支军队，即便是龙吟军内部也没有多余的。现在我们进入魔渊，这里虽然贫瘠荒芜，但魔兽管够。只要击杀的魔兽足够多，魔兵自然也有你们的一份，毕竟你们现在也是龙吟军的一份子。”
宰安平在听见魔武的来历时便瞪大了眼睛，他知道魔武特殊，但根本没有将魔武和魔兽联系起来。
那些武器居然是由魔兽的血肉骨骼铸就，闻所未闻！
如果是别人说的，可能宰安平会叱责一声，痴人说梦。可这是从乌凤呈的口中说出来的，而且真的有这样一批强大的，陌生的武器。
惊疑之后，宰安平心头冒出来的第一个情绪是懊恼，懊恼之后是从心底往上涌动的，强烈的让舌尖发苦的后悔。
他们之前怎么就不知道呢？！
要是知道了，那些魔兽的尸体至于那么浪费吗？
魔兽死后，魔气会向外逸泄，那些逸泄的魔气对人体有害。
每次战后，他们都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处理魔兽的尸体，要是早知道的话……
乌凤呈从宰安平的表情和眼神里能看出来他的想法，在心里笑了一下，早知道也没用，就算知道了，没有南宫闽，没有魔花，什么也不可能实现。
她先告知魔兵的来历，并肯定他们以后一定会有的，随后才话音一转。
“但是，宰首领应该也知道，人长期与魔气或者魔兽接触，会影响人的心智，使人染上疯魔症这样的不治之症。”
宰安平点点头，这些话放在别的地方只是告诫，放在商宁城则是一个个血淋淋的悲剧。
“魔兵诞生于魔兽的血肉骨骼，对使用者也会造成类似的情况。”
这话就像寒冬腊月里的一桶冰水，将宰安平从头泼到脚，似乎将他的灵魂都冻结了。
魔兵居然会有这么严重的副作用。
使用魔兵，就会使人被魔气浸染，最终发展成疯魔病。
这个后果让他火热的心冷却下来，头脑清醒之后，他下意识地开始计算。
“陛下，龙吟军士兵已经使用魔兵多长时间了？”
乌凤呈勾起嘴角，轻声回答道：“一年又三个月。”
宰安平几乎是自言自语，“这和直接接触魔气相比，似乎好一些。长期接触魔气，大约三个月就会出现疯魔症早期症状。如果是和魔兽接触，则是一年或两年。”
如果控制使用魔兵的时间，似乎可以……
这个念头刚刚生出，乌凤呈便打破了它。
“如果是你们直接去接触魔兵，不出两个月就会被魔气浸染，不出四个月就会彻底沦陷在疯魔病中。”
宰安平抬起头，不敢置信的对上了乌凤呈的眼睛，他的眼里带着明显的困惑和不解，“为什么？是因为我们商宁城的人有什么不同吗？还是因为我们比他们更早更久的接触了魔兽？”
乌凤呈摇了摇头，道：“都不是。”不等他继续询问。
她抬起了一只手掌，手心出现了曾桂曾看见的画面。
并且，这一次，这朵血花盛开到极致后，花瓣枯萎凋谢，化作粉末消失在空气中，乌凤呈的手心只留下一颗血红色的红豆大小的种子。
“他们可以使用魔兵，且不惧怕魔气的浸染，是因为他们都服用了魔花种子。”
他的视线集中到乌凤呈掌心那粒血红，那一刹那，他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被那鲜明的颜色灼伤。
“魔花种子？”
“这是一种可以吸收魔气，以魔气和血肉为食的怪物。”
她的声音明明就在耳边，可又像是来自很远的地方。
“它能够吸收魔气，还能够操控魔气。吞服了魔花种子的人，就能操控魔武而不受魔气侵蚀，并且，在魔渊行走自如。”
他感到了毛骨悚然。
汗水不知不觉间将他的脊背打湿，宰安平缓缓抬头，目光从乌凤呈手心移开，视线上移，对上了她那张笑语盈盈的眼睛。
“如果你们想使用魔武，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必须吞下这粒魔花种子。接下来你们还要在魔渊呆很长时间，不吞噬会死。”，“哦，对了。瞧我这记性，差一点忘记说了，魔花种子有个不大不小的副作用。”
她的眼神更加温柔，只是这种温柔的对象是她手中的那颗种子。
“这花与结契，你们吞服它的种子，它在你们体内成熟。虽然它可以帮助你们操控魔武，但我也能掌控你们的一切。吞服之后，你们只能听命于我，一旦让我感知到你们的背叛，你们只会变成它的血食。也就是说，吞服后，你的人生，你的性命，你的一切都将归属于我。”
魔种控制，这才是乌凤呈能够在极短时间一统西荒的本质原因。
宰安平恐惧万分。
“龙吟军都吞食了魔花种子，所以，你们呢？宰首领？”
此刻，乌凤呈将这个残忍的真相摆在了这位驻军首领的面前，并且用一种极端冷酷又怜悯的态度给予了他两个选择，服用或者不服用。
不服用的话，他们似乎只是无法操控魔武，无法像龙吟军那般强大。
但宰安平被曾桂点名随同出征，又如何听不懂乌凤呈的言下之意。
她敢将这个不可外传的秘密讲给他听，就不害怕他泄密。
除了生死尽在掌控的人，还有什么人不会泄密？
只有死人。
不只是他，还包括他身后那七千驻军。
乌凤呈的询问和恩赐面向的是一个整体，而非个人。
她用四万魔花种子控制了四万龙吟军，那么她真的能允许这支亲手打造的，全权为她服务的，只听命于她的军队里出现这样一批不受她控制的异类吗？
绝不可能。
看似是控制不控制魔兵的两个选择，本质上是一个选择生或死的决策。
宰安平知道，自己此刻带着剩余的七千兄弟站在了悬崖边上。
此刻，宰安平也明白过来，自己随龙吟军离开之前，城主看向他时为何神色如此复杂。
城主之前也随着凤皇进入了魔渊，那个时候城主便知道了魔花的存在了吧？
可是，城主依然选择了这个人。
即便不相信这个人，他也应该相信城主才是。
“陛下，您会镇守魔渊吗？”
“自然。”
“以后，商宁城不会变作一座死城吧？”
乌凤呈笑了，“我不死，商宁城不破。”
宰安平缓缓地，又坚定地跪倒在无乌凤呈的脚下。
“臣等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