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洐适时道：“既如此，让丞相好好休息即可，丞相事务暂由长史接任...”
“遵旨！”
“陛下，臣有本请奏！”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众位百官纷纷侧身朝殿外驻足望去。
远处朝霞传来一抹微光，柔和的洒向大地，来人莹白如玉的脸庞隐没在光晕里。
‘若离’步履坚定，一步一步迈向威严无比的金殿。
“陛下，臣大理寺卿若离有本请奏！”
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殿内。
众位官员们这才看清，若离身上原本平滑细腻的肌肤都缠满了绷带...
“这...”有官员忍不住惊疑出声。
“若大人这身上的伤痕...从何而来？”
“怎至如此？”
“昨日不还好好的吗...”
就在官员议论纷纷时，萧子洐嘴唇紧抿，神情划过一丝冷意。
“都肃静！”常德尖锐的嗓音充斥大殿。
一时间，官员全部噤声，殿内只余下耳边的呼吸声。
...
萧子洐威严的声音传来，“走上前来...”
“何事要奏？”
‘若离’恭敬行礼。
“臣要参京中一官员！”
“哦？”萧子洐的声音忽然一低，“...你要参谁？”
‘若离’双手平举奏折，神情恭肃，一字一句道：“臣要参...公然刺杀朝堂命官的丞相——申茂源！”
殿中瞬间像炸开了锅。
‘他要参丞相？’
‘丞相刺杀朝中官员？’
‘滑天下之大稽！’
‘丞相怎会刺杀朝中官员？’
‘定是有意陷害！’
萧子洐瞧着百官脸上色彩纷纷，眼里划过一丝深意。
他缓缓道：“丞相在朝多年，深受百姓爱戴，怎会明目张胆的刺杀朝廷命官？刺杀的又是哪位官员？若爱卿如若所说真实，可有何证据？”
萧子洐配合他主动引入主题。
朝中百官齐齐看向‘若离’，丞相党的眼神更死死的攥紧了他。
若是他嘴里说出半分胡编乱造的话，大有你死我活的架势...
‘若离’扫过一干人等，心里不由得嗤笑一声。
“陛下，就在昨夜！丞相雇凶杀人，将微臣若府的人屠得一干二净...满院子里竟无一活口！臣被带到荒冢之地，若非臣有保命的手段，恐将已血溅当场，死于丞相之手！”
“若府上下二十三条人命，全都命丧他手，丞相如此罔顾国法，草菅人命！怎配坐镇朝堂，享有丞相之位...还请陛下主持公道，为臣做主！！”
...
铿锵有力的话语在大殿内回响，谁都不敢多说一字。
今日早朝，丞相未来，就连他的亲信也不了解为何会出现如此事端？
‘若离’说的都是真的？
“陛下，若大人所说是真是假，何不传召丞相，以辨真伪！”刑部侍郎上前如是说道。
丞相党内亦有人站了出来，“臣等不信丞相会如此行事、罔顾国法，丞相为国为民，浩然正气...定是若离编排是非，陷害忠良！臣也请求陛下传召丞相，以辨真伪！！”
“...”
“陛下，臣附议！”
“臣也附议！”
...
萧子洐没有说话，他垂眸看着殿中的百官，眼中神色莫辨。
“事关朝中社稷，无论事实与否，无端猜测皆是空穴来风...常德，宣丞相进宫！”
“若事实真如若离所说，此案交由三司会审，事后朕要亲自定夺！”
“是！陛下。”
...
看到‘若离’面色苍白，脚步有些虚浮。
萧子洐眼里终是划过一丝不忍。
“来人，先带若爱卿到一旁休息。”
“是！”
‘若离’犹豫了一下，才缓缓道：“多谢陛下...”
...
宫中来人时。
相府里的护卫看起来比往日少些，仆人更是没有几个...
管家听到下人汇报，匆匆跑来行礼。
“陛下口谕，着丞相申茂源即刻入宫觐见！”尖锐的嗓音在庭院中回响。
管家身躯哆嗦了一下，忍着惧意道：“公公，能不能再等等...我家相爷感染风寒过重，还未醒来，此时入宫...怕是会将病气过给陛下...”
宣纸的掌事太监自是分得清事情缓急，缓声道：“此事不是杂家能左右的，都是奉旨办事，丞相既未醒来，抬入凌霄宝殿也可...”
“这...”管家还想再拖延些时间。
庭院尽头冲出来一道人影，手执利剑，喝声道：“我父亲病重尚未醒来，陛下就不念君臣之情，急召父亲过去，未免太过分了！”
管家一把拉住申长平，低声道：“哎呦我的小少爷，你不守着相爷，出来干什么...”
掌事太监无端受气，原先的一丝歉疚也已消散，只冷冷道：“陛下有命，着丞相申茂源即刻入宫觐见！相府难道还想抗旨不成...”
“！”
...
早朝时的好天气，不知何时变得阴阴沉沉，一股夹着水气和冷意的风愈来愈烈。
马车中，昏睡的申茂源被颠着醒了过来...
“长平...”申茂源微哑的嗓音响起。
申长平无神的眼睛陡然焕发出光彩，“父亲！您醒了！”
“唔...”
申茂源挣扎着想要坐起，“我们...这是要去哪？”
可腿上传来阵阵剧烈的痛意...
他的视线瞥向双腿的位置，瞳孔骤然紧缩！
撸管中空空荡荡！
“长平！我的左脚呢！！”
申长平神情有些不忍，“昨晚申管事把您带回来时...满身的血迹，左脚不知被什么炸的血肉横飞，大夫们没有...将它保下来...”
申茂源闭了闭眼，激烈的情绪慢慢消散...
他仿佛用尽力气才将身侧的软帘掀起一角，看着熟悉的进宫之路，“陛下...召我进宫了么？”
申长平点了点头，愤愤不平道：“您这样为国事劳心劳力，陛下却执意要您进宫！儿子不知道宫里何事这般急...”
看着车窗外入目皆白，申茂源收回了心神，神色间有些凝重...
“长平...为父有件事要你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