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说的理所当然,秦斌气的浑身发抖,站在两位院长面前声泪俱下地控诉道:“陆院徐院,你们听听她都说的什么话。她不要的人,我替她收了,现在人家有了点成绩,她就来和我抢。
这工作还让人怎么干。”
徐院站起身,安抚老同志:“老秦,你先不要有情绪,有话我们好好说。科室抢人的事,肯定是不能开先河的,不然医院管理岂不是乱套了。”
顿了顿,回头找陆斯衡的支持,“陆院,你说对不对?”
陆斯衡坐在会议长桌最顶端,金丝边眼镜前垂下两缕碎发,看不清他眼底什么情绪。
手指点着薄唇,正要说什么,会议室最后烫着大波浪的女人突然站起身,大跨步地向三个男人走来。
走到秦斌身边,用手肘对着他的侧腰一顶。
秦斌腋下一紧,紧跟着踉跄倒向一旁。
西门川双手撑在陆斯衡面前的桌面,扬高眉毛:“你求我救你助理时,可答应了我一个要求。”
秦斌一听这话,心想要坏事,赶紧也挤到陆斯衡面前。
“陆院,小许在我这可是得到了最好的照顾,西门她的脑外科年年有医生因为受不了她的压榨训责去看心理科的。
你忍心看许医生去脑外科受苦吗?”
陆斯衡黑眸一凛:“最好的照顾?”
喝咖啡的事还没找他算呢!
被陆斯衡冷厉的眼神一剜,秦斌额头冷汗直冒,好像自己提了什么不该提的。
陆斯衡看了看两人,对徐院说:“为了公平期间,还是问一下当事人的意愿。”
徐院点头赞同。
许在被叫过来的时候,还毫不知情。
见会议室内气氛沉闷,她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是因为上周自己挑衅了西门川,她来找院长告状?
在众人注视中,慢慢挪进会议室,鹌鹑状地问道:“徐院,陆院,找我来有什么事?”
秦斌一见到她,立刻想贴过去,和她套近乎。
刚起这个念头,脚还没来得及动,背后一道重咳声,让他身体僵在了原地。
陆斯衡放下虚握拳的手,正色道:“许医生,现在西门主任邀请你成为她的学生,由于秦主任不同意,我们院里想征询一下你的意向。”
听到西门川要她,许在瞪大了眼睛,那渴望的情绪掩都掩饰不住。
西门川双手环胸,昂着下巴看着秦斌。
“我当然愿……”
许在话没说完,秦斌也顾不上她是不是院长的小情人,上手把她拉到会议室一角。
又是双手合十,又是挤眉弄眼,小声求道:“小许啊,别去西门那,我真的很需要你。你要是留在心外科,今年我就带你发表一篇论文在《柳叶刀》上。”
《柳叶刀》上发表她第一作者的论文?
这是一个还未毕业的医学生想都不敢想的事。
多大的诱惑。
可女孩的眸光就兴奋了一瞬,许在委婉拒绝:“秦主任,我觉得论文还是得凭自己的实力写。”
秦斌一听大势已去,只能拿出最后的杀手锏,在她耳边咬了句话。
许在瞳孔骤缩:“真的吗?”
秦斌打包票般重重点头。
坐在轮椅上的陆斯衡,微微歪着脑袋看向他们这边,狭长的黑眸眯成了一条线,嗓音不冷不热:“许医生,决定好了吗?”
许在又看了眼秦斌,向他确认。
秦斌头点的和小鸡啄米一样。
而后许在先是对西门川道:“一直以来我非常想加入您的脑外科团队,但在秦主任手下的几个月时间内让我对心外科有了不一样的了解。”
顿了下,她咬牙道,“所以我还是想在心外科,更深入地学习。”
陆斯衡听完,眸光一沉。
这两家伙果然有问题。
自己好不容易给她争取到这个机会,能有什么事,让她就这么轻易放弃?
陆斯衡没说话。
徐院总结性发言:“既然许医生都这么说了,西门主任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
西门川没看他,炯炯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许在,发出可大一声冷哼,迈着步就冲到她面前。
陆斯衡的手下意识扶着轮子。
只见女皇停在许在的肩侧,头歪向她一边,用眼神示意她看另一侧。
许在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男人面无表情的俊脸,耳边听她不屑鄙夷道:“他说和你只是玩玩,你却把所有投注都压在男人身上。”
一字一顿,“你太令我失望了。”
说完,撞了下她的肩膀,依旧昂首离开,完全不像是被拒绝的一方。
许在回头,讷讷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她知道错过这次,她再也没有可能进入脑外科和西门川学习。
而西门川说的,她心里也清楚。
在陆斯衡眼里她不过是个知道他身体秘密,又凑合的治疗“工具”,可能以后还要沦为生育机器。
许在摸了摸左手腕上那道浅浅的疤。
刘陆两家的恩情她要还,她也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轮椅经过她身边,男人嗓音冷峻:“跟我去趟办公室。”
陆斯衡没让她推轮椅。
进入到办公室后,他改用拐杖,走到办公桌后坐下。
手杖“咚”的一声,砸在木质地板上。
原本就心虚的许在被他这么一吓,心跳的更加快。
陆斯衡冷眼看着她,嘴角噙着浅笑,但在许在看来,不如不笑。
“在在,秦主任和你说了什么,让你放弃了去西门川那?”
“你不是最想成为一名脑外科医生?”
“许叔叔,你不想救了?”
连着三问,许在明显脑力不够,张口结舌。
憋了半天,她才编出些无法令人信服的谎言:“秦主任说我在心外科上挺有天赋的,好好学习磨砺技能,说不定能成为爸爸一样的心胸外科医生。
能继承爸爸的衣钵也是我的心愿之一。”
顿了下,敛下目,“以我的能力,就算是再过十年也达不到给爸爸做手术的水平,而夏学长的心理治疗进行的很顺利。
他说再过一个月,他就能回来给爸爸做手术了。”
捏着手杖柄的力道越来越重,眼镜片后的黑眸里翻涌着强烈的情绪,下颌的锐角能把皮肤顶破。
满口谎话,她竟然学会了骗他。
是因为夏驰要回来了,所以有底气和他对着干?
也对。
一个又瘸又废的老男人怎么可能比得过血气方刚,还能救她父亲的小狼狗。
陆斯衡直接气笑了:“那妹夫应该能赶上哥哥的订婚宴。”
明明只是初秋,可听他的笑声,许在直接打了个冷颤。
陆斯衡不再和她多说什么,拉开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方盒。
成年男人一个手掌长宽的大小。
他丢到桌面上,命令式地道:“明晚壹号院,我要看着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