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那是一位面容模糊的老者
“我不知道。” 欧阳子夜低声答道，目光有些游离，仿佛陷入了某种无尽的深渊。他没有看那人，而是将目光投向远处的虚空，心中一片茫然。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困惑。那股突然觉醒的血脉力量，强大而压迫，却又充满了不安和恐惧。每当他试图控制这股力量时，它似乎就越发暴戾，仿佛有某种无形的枷锁锁住了他的意识，让他无法彻底掌控。血色的光芒越来越浓，内心的挣扎愈加剧烈，欧阳子夜仿佛在与自己内心深处的黑暗进行一场无声的搏斗，而这种搏斗，越来越让他感到力不从心。
“你不明白。” 欧阳子夜喃喃自语，低低的声音在周围的空气中回荡。他的眼神空洞，似乎在追寻着什么，却又总是无法触及。“我到底是什么？我为什么会有这种力量？”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欧阳子夜。过了一会儿，他微微叹了口气，“有些事情，只有在你真正沉睡之后，才会有答案。”
“沉睡？” 欧阳子夜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是的，沉睡。” 那人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表情，仿佛带着几分怜悯，也带着几分无奈。“你现在的状态，已经无法真正掌控自己。你的身体已经超越了你的理智，你的意识正被那股血脉之力吞噬。如果你不沉睡下来，让自己彻底放空，最终你只会被这股力量吞噬，失去所有自我。”
欧阳子夜愣住了，目光茫然地看着那人，仿佛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这段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刺入了他混乱的思绪深处。沉睡？他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选择。每一次的修行，都是为了更强大，为了能够走得更远，突破一切限制。可现在，这种所谓的“沉睡”，似乎成为了他唯一的出路。
他站在原地，几乎不敢再思考任何东西。那股不安，那股强烈的焦虑感，像是一条无形的枷锁，紧紧缠绕着他的内心，让他无法呼吸。他感到一种深深的疲惫，从心底涌上，仿佛灵魂都在沉重地喘息。那些曾经的执念、梦想、追求，似乎在这一刻变得苍白无力，眼前的试炼，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强者对决，而是一次面对自己内心的挑战。
欧阳子夜闭上眼睛，放下剑，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脑海中的喧嚣逐渐开始安静下来，仿佛世界在这一刻开始变得模糊。那些情绪、冲突、欲望，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比沉静的空洞。
“如果沉睡能够让我找回自我，那么我就沉睡。” 欧阳子夜轻声说道，语气低沉，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决绝。
他没有再看那人，只是缓缓跪下，盘膝而坐。眼前的世界似乎在瞬间变得安静，甚至连空气都变得凝重而沉寂。欧阳子夜的心跳开始放慢，他的意识渐渐模糊，逐渐被一层厚重的黑雾所笼罩。那股强烈的血脉力量依旧在他体内躁动，但此时的他已经决定放弃抵抗，让自己彻底沉睡，去面对未知的未来。
他缓缓闭上眼睛，感觉到自己的思绪逐渐远离，身体的重量渐渐消失，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拉得越来越远。他的心跳愈加沉稳，呼吸也开始变得缓慢而深沉。
那人站在一旁，看着欧阳子夜的动作，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仿佛欧阳子夜的选择早已注定，又仿佛他在欧阳子夜身上看到了某种深深的痛苦与挣扎。他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变得越来越深邃。
“有些人，注定要走一条孤独的路。” 那人低声自语，声音低沉而遥远。
欧阳子夜的身体渐渐放松，他感到自己越来越沉浸在那片黑暗的深渊中，仿佛每一刻都在与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和痛苦抗争。而在那片黑暗中，他的意识不断挣扎，仿佛有无数的声音在低语，试图把他拉回那无尽的深渊。每一次他试图睁开眼睛，都会有更强烈的力量将他压回那片无边的黑暗。
然而，他并不害怕。他知道，这或许是他最好的选择，唯一的选择。
“沉睡吧，欧阳子夜。你可以再一次醒来。”
欧阳子夜醒来的时候，周围是一片死寂。天色灰暗，仿佛长久未曾照见阳光。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草木的腐朽气息。四肢沉重得仿佛铅铁般无法动弹，连呼吸也变得艰难。他的眼皮犹如承载千斤重担般，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透过那一线微弱的光线，他勉强辨认出身前一团黑乎乎的阴影。
“醒了？”阴影中传来低沉的声音，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冷冽。
欧阳子夜没有立刻回答，他的意识在那一瞬间仿佛被撕扯成碎片。那种虚弱感，不止是肉体的摧残，更是精神上的深度枯竭。他的头脑昏沉，浑身上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抽离了所有的力气。他试图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他的双手紧紧抓住了身下冰冷潮湿的岩石，几乎能感受到那凹凸不平的表面刺进手掌的痛感。
声音再次响起：“不必挣扎，刚刚给你灌了些灵草，稍等片刻，体内的伤势会好转。”
欧阳子夜心头一凛，终于有了几分清醒。他艰难地转动脖子，看向发声之处。那是一位面容模糊的老者，身形挺拔，衣袍破旧，却不失威严。老者的眼神冰冷而深邃，仿佛能穿透一切虚假与迷雾。欧阳子夜能感觉到一股淡淡的气息笼罩在自己身上，那种气息与外界的浑浊空气截然不同，仿佛是来自深邃山脉的远古灵气，渗透进他的身体，迅速扩散开来。
灵草？欧阳子夜的心中生出一丝疑问，但他并没有说话。灵草，他自然知道，那是天地间最珍贵的草木之一，能够滋养灵力，恢复身体的伤势。可问题在于，这些灵草何时能恢复到何种程度，他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他想起了自己之前的遭遇，记忆如潮水般席卷而来。他本是一个普通的修行者，踏上修炼之路已经有多年，但早前在一次秘境探险中，他遭遇了强敌的袭击，几乎身负重伤。眼前的老者，显然是救了他一命。至于这个老者是谁，欧阳子夜没有任何印象。既然老者能给自己灌入灵草，那也证明他并非凡人，而是具备某种特殊修为的存在。
欧阳子夜深吸一口气，感受到体内灵力渐渐恢复，虽然速度缓慢，但总算不再像刚才那般虚弱无力。他抬起头，终于开口道：“感谢前辈相救，不知我……”
“你还不清楚？”老者淡淡一笑，嘴角却带着几分嘲讽，“你死过一次，身体几近崩溃，灵力耗尽，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为我那几株灵草救了你命。”
欧阳子夜一怔，死过一次？这话让他心中震动，手脚冰冷。死过一次？那他岂不是……真的死过一回？他拼命回想自己死之前的事情，可那段记忆如同被蒙上了一层迷雾，无论如何都无法捅破这层雾气，什么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