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常站在自家屋檐下,仰头望着房梁角落里那个新近筑起的燕巢,眉头紧锁,满心忧虑。这几日,他每晚都被一阵诡异的声响惊扰,那声音似有若无,仿若婴儿的啼哭,又像是指甲刮擦木板的尖锐噪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惊悚。起初,他以为是幻听,可连续几晚都如此,让他不得不怀疑这莫名的声响与新筑的燕巢有关。
林正常不过是个普通的乡村教师,每日在村头那所破旧小学里给孩子们授课,生活平淡如水。他独居在这祖传的老宅之中,宅子有些年头了,木质结构的房屋处处透着岁月的沧桑,平日里倒也静谧安宁,可这燕巢出现后,一切都变了。
为了弄清楚究竟,林正常搬来一架木梯,小心翼翼地靠在墙边,打算近距离查看燕巢。他一手扶着梯子,一手遮挡住可能掉落的灰尘,缓缓向上攀爬。待靠近燕巢,他才发现,这燕巢的模样有些怪异,相较于寻常燕巢,它的体积偏大,而且所用的泥草似乎还夹杂着一些不明的绒毛,色泽暗沉,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气。
正当林正常凑近观察时,一只燕子从外面飞了回来,径直冲向他,尖锐的喙好似利刃,直刺向他的眼睛。林正常吓了一跳,慌乱中差点从梯子上摔落,好在他及时稳住身形。那燕子在他头顶盘旋几圈,发出凄厉的叫声,似是在警告他不要靠近。林正常惊魂未定地下了梯子,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那天夜里,风雨大作,狂风呼啸着席卷整个村庄,老旧的宅子在风雨中摇摇欲坠。林正常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风雨声,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那声音仿佛就来自头顶上方,紧接着,是重物坠地的沉闷声响。林正常惊恐地从床上坐起,点亮油灯,颤抖着双手握紧灯盏,缓缓向声音来源处走去。
在屋子中央的地面上,他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一只燕子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它的身体被撕裂成几块,内脏散落一地,鲜血在雨水的冲刷下蔓延开来,形成一道道诡异的血痕。而在它的尸体旁,有一个小小的、形似人形的泥偶,那泥偶周身沾满鲜血,五官扭曲,散发着一股让人作呕的邪气。
林正常吓得后退几步,手中的油灯差点掉落。他的第一反应是村里哪个顽童的恶作剧,可在这狂风暴雨的深夜,又有哪个孩子会如此残忍且诡异?还没等他细想,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林正常犹豫片刻,鼓起勇气问:“谁啊?”门外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林老师,是我,王二麻子,快开门,出事了!”
王二麻子是村里有名的无赖,平日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林正常对他向来没什么好感,但此刻听他声音焦急,心想或许真有急事,便打开了门。门一打开,王二麻子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如纸,他一把抓住林正常的胳膊,哆哆嗦嗦地说:“林老师,不好了,村西头的刘寡妇被人杀了,死状好惨啊!”
林正常听闻,震惊得瞪大双眼,刘寡妇为人和善,在村里人缘不错,是谁如此狠心下得去手?他顾不上害怕,跟着王二麻子就往村西头跑去。一路上,狂风依旧呼啸,雨水灌进脖子里,凉飕飕的,但林正常已无暇顾及。
到了刘寡妇家,院子里围了不少村民,众人面色惊恐,窃窃私语。林正常挤过人群,看向屋内,只见刘寡妇躺在床上,双眼圆睁,空洞无神,喉咙被利刃割开,鲜血早已干涸,在床单上凝结成暗红色的斑块。她的双手呈诡异的扭曲状,像是在临死前奋力挣扎过,而床边的桌子上,竟也摆放着一个与自家一模一样的血泥偶,周身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林正常的大脑瞬间空白,紧接着涌起一阵强烈的恐惧。他意识到,这绝非偶然,自家燕巢出现的诡异泥偶、死去的燕子,与刘寡妇的惨死必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决定向村里的老猎户李大爷请教,李大爷见多识广,或许能知晓一二。
李大爷听了林正常的叙述,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缓缓说道:“林娃子,这事儿怕是邪门得很。在咱这山里,流传着一种古老的邪术,叫‘血燕咒’,施咒之人需用活物鲜血与泥土混合,捏成人形泥偶,再将其置于燕巢之中,借燕子的灵气与怨念,诅咒他人。被诅咒之人,会厄运缠身,最终死于非命。”
林正常听后,脊背发凉,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寒意。他暗自思忖,究竟是谁与自己和刘寡妇有如此深仇大恨,竟使出这般恶毒的手段?为了找出真相,他决定从刘寡妇的人际关系入手。在走访村民的过程中,他发现刘寡妇生前曾与村里的会计有过经济纠纷,会计一直拖欠她一笔工钱,两人为此还大吵过一架。
林正常心中一动,将目光锁定在会计身上。他暗中观察会计的一举一动,发现会计近日来行为举止的确异常,眼神闪躲,时常一个人在村外的树林里徘徊,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一天傍晚,林正常跟踪会计来到树林深处,只见会计在一棵老树下停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装着的竟是一些鲜血淋漓的脏器,还有几个尚未完工的泥偶。
林正常怒从心头起,他冲上前去,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会计惊恐地回头,见是林正常,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哆哆嗦嗦地说:“林老师,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是王二麻子,他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帮他除掉刘寡妇,就把我贪污公款的事捅出去,我不想坐牢啊!”
林正常听闻,心中一惊,没想到背后竟还有王二麻子的黑手。他联想到王二麻子半夜来报信的举动,心中恍然大悟,这一切都是王二麻子的阴谋。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先是指使会计施展邪术,诅咒刘寡妇,又故意半夜来叫自己去现场,试图混淆视听。
林正常决定将计就计,他不动声色地安抚住会计,让他按原计划继续行动,自己则悄悄跑去通知村民,尤其是村里的几位壮汉,让他们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当天夜里,王二麻子按照约定来到树林,准备验收“成果”,会计佯装将最后一个泥偶放入燕巢,王二麻子在一旁得意地冷笑。就在这时,林正常带着村民们冲了出来,将王二麻子团团围住。
王二麻子见势不妙,想要逃跑,却被几个壮汉一把抓住。他挣扎着,嘶吼着:“你们放开我,凭什么抓我?”林正常冷冷地说:“王二麻子,你的罪行已经败露,你为了一己私欲,杀害刘寡妇,还妄图嫁祸他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在众人的押送下,王二麻子被扭送到官府。随着案件的审理,真相大白于天下,王二麻子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林正常经此一役,也深知人心险恶,在日后的生活中更加谨慎小心。那座老宅,经过一番清理与修缮,燕巢被拆除,邪气消散,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林正常继续在村里教书育人,守护着孩子们的纯真与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