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瑶池烬照孽镜缘》
瑶池西侧，那坍塌的青铜宫阙缓缓浮出水面。
就在此时，苏妙灵腕间的观测者神经，竟诡谲地绞成了彼岸花藤的模样。
心魔，宛如隐匿于黑暗深渊中的鬼魅一般，悄然地从那粗壮而蜿蜒的藤蔓裂隙之中缓缓渗出。
一丝丝如鲜血般艳丽的赤色晶砂，仿佛拥有生命一般，逐渐汇聚在一起。
就在眨眼之间，这些赤色晶砂竟然凝聚成了一位身姿婀娜、风情万种的舞姬！
这位神秘的舞姬头戴一顶精美的鎏金面帘，面帘之上镶嵌着璀璨夺目的宝石，闪烁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
她那修长的玉颈和圆润的香肩若隐若现，更增添了几分朦胧之美。
再往下看，只见她那一双小巧玲珑的赤足上，缀满了一串串精致的银铃。随着她轻盈地迈出一步，那银铃便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声响，如同天籁之音。
这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瞬间打破了周围的宁静。当她的赤足轻轻地踏上池水表面时，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原本平静如镜的池面倒影顿时被踏得粉碎，化作无数晶莹剔透的水珠向四周飞溅开来。
“姐姐来得这般迟，孽镜台的戏文都唱到‘剜心饲虎’的折子了......”舞姬开口，声音带着丝丝嘲讽，悠悠飘荡在瑶池上空。
“你的水袖舞该换新曲目了！”苏妙灵柳眉倒竖，冷喝一声。
刹那间，溯光刃如闪电般挥出，斩断了那缠向自己脖颈的银铃链。然而，碎裂的铃铛竟在半空之中，奇异的凝成了一面镜面。
就在苏妙灵挥刃击碎镜面的瞬间，恐怖的一幕出现了。
十万块碎片里，同时映出惊悚画面——身着帝袍的自己，正将墨渊，毫不留情地推入熔剑炉。少年仙君在那沸腾的剑水里，痛苦挣扎，最终化作酆都帝印雏形。
“多绝情的铸剑师。”心魔旋身，甩出丈许长的红绸，那绸缎上，密密麻麻地浮现出血字 。
“你当年刻在剑模里的忠诚咒印......”红绸突然如灵蛇一般，缠住了她执刃的手腕，“可比往生殿主的傀儡丝更狠毒......”
九幽冥凤的残影，如疾风掠过池面。燃烧的尾羽，点燃了凝固的瑶池水。苏妙灵踏着火浪，身姿矫健地掠向坍塌的宫阙。
她绣鞋碾碎的水晶里，浮现出骇人的真相——每一滴瑶池水，竟都裹着初代真身的记忆残片，映出她与往生殿主对弈的远古场景。
“惊喜吗？”心魔的本体，从宫阙残垣缓缓渗出。那鎏金面帘，突然化作锁链。
“你才是初代剥离的恶念......”染着蔻丹的指尖，狠狠戳进她眉心的涅盘纹，“往生殿主......不过是替你保管罪孽的匣子......”
瑶池，突然像是被煮沸一般沸腾起来。十万条青铜锁链，破水而出。
苏妙灵柳眉紧蹙，手中溯光刃挥舞，斩断缠向腰肢的锁链。断裂处渗出的银血，奇异的凝成卦象——正是她在第一百世轮回时，亲手将墨渊炼成续命灯油的场景！
“这道题......”心魔伸出舌头，舔舐着锁链上的血珠，“师尊解了整整三百年......”突然，心魔撕开胸前衣襟，露出跳动的心脏，“就为证明你值得他魂飞魄散......”
酆都帝印爆发的青光中，池底缓缓浮出十二面孽镜台。
苏妙灵毫不犹豫，挥刃击碎镜面。
然而，飞溅的碎片，却映出十万年前场景——她与初代真身对饮之时，往生殿主正将墨渊的情丝，细细缝进契约文书。
“现在懂了？”心魔踩着镜片，步步逼近。赤足踏碎的裂痕，渗出银血，“弑神契约要弑的......”鎏金面帘突然裂成万千刀刃，“是你不敢承认的本我......”
往生殿主的长笑声，穿透云层。黑袍女子踏着初代真身的断指，降临瑶池。
流仙裙摆的三生石碎片，凝成囚笼。
“姐姐可知这些孽镜台......”她指尖轻抚苏妙灵染血的脸颊，“映着的都是你前世剜他心的画面......”
“阿芜......看池底......”墨渊残识的波动，突然从帝印传来。苏妙灵闻言，捏碎三根琴弦，扎入池水。
涅盘之火逆流而上，焚尽青铜锁链。可就在触及池底时，火焰骤然冻结——三百六十具冰棺，悬浮在寒渊深处。棺内，竟封存着她每世轮回时剥离的七情六欲！
“这才是契约的真相......”往生殿主猛地撕开最近那具冰棺，扯出一条跳动的神经，“他用十万年时间......”神经突然刺入苏妙灵太阳穴，“把你碎裂的魂魄缝成初代真身的容器......”
瑶池，突然改道逆流。孽镜台尽数爆燃。苏妙灵在火海中，看见少年墨渊跪在冰棺旁，正将最后半缕情丝，缝入自己心脏：“阿芜......这次......唤我......”
“师尊......”苏妙灵眼眶泛红，喃喃低语。
溯光刃贯穿往生殿主胸膛的刹那，十万道因果线浮出水面。
苏妙灵看清最末那根金线上系着的，竟是初代真身与她的血脉共鸣纹！
“终于......等到......”心魔在业火中，褪去舞姬装扮。
鎏金面帘化作锁链，发出哀鸣：“姐姐好狠的心......”破碎的声线，混着初代的叹息，“连自己的......”
瑶池，突然坍缩成黑洞。
初代真身的断指，完全活化。
苏妙灵在意识溃散前，听见往生殿主的呢喃：“待本宫用你的涅盘火重铸真身......”血色曼珠沙华纹，爬满她全身，“这三界......该还给真正的主人了......”
墨渊残识的碎片，突然爆发出最后青光，裹住她即将消散的魂魄：“阿芜......斩断......脐带血......”
当最后一面孽镜台湮灭时，初代真身的半截手指，突然裂成彼岸花瓣。
苏妙灵在彻底堕入黑暗前，听见十万年前自己与往生殿主立誓时的回声：“以挚爱为祭......换天地重归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