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业火焚情铸轮回》
昆仑墟禁地的冰窟之中，渗出丝丝幽蓝寒雾，如同一层神秘的薄纱，弥漫在四周。
苏妙灵小心翼翼地踩着冰面上凝结的血色卦象，缓缓前行。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自己的心跳之上，沉重而又充满未知。
就在这时，心魔化作的赤足少女，如鬼魅般从冰棱中渗出。
她染着蔻丹的指尖，轻轻抚上苏妙灵腰间的玉佩，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嘲讽：“姐姐的体温比往世更冷了，可是被墨渊师尊剜心的次数太多？”
苏妙灵眼神一凛，怒喝道：“滚开！”
话音刚落，溯光刃如闪电般挥出，斩碎的冰屑在空中飞舞，渐渐凝成记忆碎片。
碎片之中，映出少年墨渊跪在冰窟深处的画面。
他正用观测者神经，将半朵红莲业火缝入自己的心脏。
银血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冰面绽开，形成曼陀罗般的纹路。
苏妙灵瞳孔骤缩，心中涌起无尽的震惊：“那些花纹竟与她腰间玉佩的刻痕完全一致。”
心魔的赤色纱衣轻轻拂过冰面，她的足尖点过之处，血花凝结成青铜骰子。
她轻声说道：“当年他在这里缝了三百六十五针，每针都念着你的名字。”
骰子旋转着，最终停在四点，映出瑶池婚宴上墨渊颤抖的指尖。
心魔接着说道：“姐姐可知合卺酒里的红莲，是他用半颗心脏温养的？”
突然，冰窟剧烈震颤起来，仿佛大地都在咆哮。
穹顶垂落的冰锥，瞬间化作万千锁魂链，向着苏妙灵袭来。
苏妙灵反应极快，踏着伏羲琴弦凌空翻转，身姿轻盈如燕。
腕间银丝飞射而出，割断了袭来的锁链。
然而，心魔已如影随形，贴着她的脊背轻笑：“这具身子当真敏锐，难怪墨渊剜骨时总要亲手......”
“铮！”
琴弦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绞碎了心魔的半截身躯。
但那残躯却化作血雾，迅速渗入冰层。
冰面浮现的卦象突然逆转，紧接着，十二座巫祖祭坛破冰而出。
每座祭坛中央，都钉着一具苏妙灵前世的尸骸。
心魔的本体，从第三百具尸骸心口缓缓爬出，指尖缠绕的观测者神经，泛着诡谲的青光。
心魔抚摸着尸骸心口的青铜钉，得意地说道：“瞧瞧这些杰作。墨渊每剜你一次情骨，就往祭坛添具肉身——三百世轮回，三百具容器，就为今日......”
苏妙灵只觉一阵剧痛袭来，突然呕出一口银血，丹田处的酆都帝印剧烈震颤起来。
祭坛表面的古老巫咒开始流转，将她与三百具尸骸连接成一个巨大的命盘。
心魔在卦象间翩然起舞，赤色裙摆扫过之处，尸骸的眼眶里同时燃起红莲业火。
心魔突然闪现到苏妙灵面前，染血的指甲划过她颈间动脉，说道：“你以为他是在害你？墨渊用十万年光阴将你炼成弑神契约的载体，不过是为了......”
就在这时，九幽冥凤的啼鸣如同一道惊雷，撕裂了冰穹。
燃烧的尾羽扫落，如同下了一场业火暴雨。
苏妙灵趁机捏碎玉佩，飞溅的碎片割断了命盘连接线。
心魔却癫狂大笑起来，破碎的声线里，竟混着墨渊的叹息：“阿芜，你终究逃不过这因果......”
冰面轰然塌陷，苏妙灵坠入了血色忘川。
无数苍白的手臂从河底伸出，每只手掌都握着一块记忆晶片。
心魔的幻影在浊浪中凝聚，这次化作墨渊执棋的模样。
他指尖的棋子坠入忘川的刹那，三百世剜心的场景如走马灯般在苏妙灵眼前浮现。
他执起苏妙灵的手，按在棋盘上，说道：“当年教你下棋时，可想过有朝一日你会成为局中子？”
星位突然迸发强光，他接着说道：“这局棋真正的赌注，从来不是天地......”
河底突然升起一扇青铜巨门，门扉表面的衔尾蛇图腾睁开了竖瞳。
苏妙灵腕间的观测者神经突然暴长，将她猛地拽向门缝。
心魔贴着她的耳垂，呢喃道：“推开门，就能看见墨渊藏在归墟海市最深处的秘密——关于你真正的前世。”
指尖触及门扉的刹那，酆都帝印突然爆发出刺目血光。
门内传出的龙吟震碎了忘川的幻象，真实的昆仑墟禁地显露真容。
冰窟深处悬浮的并非红莲业火，而是被十二道青铜锁链禁锢的初代酆都大帝遗骸。
遗骸突然睁开空洞的眼眶，淌出的银血凝成苏妙灵的面容，缓缓说道：“终于......等到......我的......转世......”
心魔在锁链间游走，指尖轻触遗骸心口，说道：“姐姐可知，所谓初代酆都大帝，不过是您第三百零一世轮回时的化名？”
她突然撕裂自己的胸膛，露出跳动的心脏，那上面刻着与遗骸完全相同的命纹，接着说道：“而我，是您当年剥离的恶魄啊......”
苏妙灵踉跄后退，足跟撞上了冰封的命盘罗庚。
罗庚指针突然逆转，投射出十万年前的补天场景。
她身着帝袍，剜出双目，将神格炼成酆都帝印。
而跪在身侧捧着血玉的，赫然是少年墨渊。
苏妙灵抚摸着冰壁上墨渊的刻痕，轻声说道：“师尊......原来你我......”
心魔突然从背后环住她的腰肢，染血的唇印在她颈侧，说道：“现在明白为何他甘愿承受天罚？您亲手种在他魂灵里的忠诚咒印，可比任何契约都牢固......”
九幽冥凤突然发出悲鸣，燃烧的羽翼扫落，业火凝成的刀刃纷纷落下。
苏妙灵在火雨中挥动溯光刃，奋力斩向袭来的威胁。
然而，斩断的锁链却化作观测者神经，缠上她的手腕。
遗骸的眼眶里迸发青光，酆都帝印不受控地飞出丹田，缓缓落入遗骸掌中。
遗骸的喉骨摩擦出古老咒语：“归来吧......重掌......天地法则......”
心魔趁机化作血雾，钻入苏妙灵七窍，在识海里凝成墨渊执剑的模样。
他握着苏妙灵的手，将剑尖抵住心口，说道：“阿芜，杀了我。就像当年在昆仑墟......”
冰窟突然响起真实的剑鸣，三百具尸骸同时睁开燃着红莲的眼睛。
当苏妙灵的剑锋刺穿心魔幻象时，整个昆仑墟开始崩塌。
在纷飞的冰屑与业火中，她终于看清遗骸掌心紧握的物件。
那是半块刻着“因果烬”的罗盘，正与她腰间玉佩严丝合缝。
心魔的残音在风雪中消散，说道：“这才是真正的弑神契约......以轮回为炉，以情劫为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