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晚荷与桂影只得将窦云薇搀扶起来替她梳妆。
“国主素来喜欢我穿些淡雅的衣着,你们给我好生装扮。”窦云薇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吩咐道。
她穿着一袭淡绿色的长裙,衣袂轻盈如春日新柳,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一抹流动的绿意,内搭素白中衣,领口微敞,透着几分雅致的含蓄。
乌黑的长发如墨般垂落,仅以两根淡绿色的细簪挽起一部分,余下的发丝自然散落,尽显温婉柔美,妆容清浅素净,眉若远山含黛,眼眸澄澈如秋水,唇色似初绽的樱花,这样装扮下来,原本毫无血色的肌肤也看起来恢复好些娇俏。
她来到交泰殿门口,景德明看着她,先是惊讶,后迎上来对她行一礼:“云夫人,您这小月还没出,怎么出来了?”
窦云薇看也未看景德明一眼,只是自顾自往里面冲,“哎哟,云夫人,您不能进去,国后娘娘此刻在里面呢。”景德明见状赶忙拦住她。
“国后娘娘?她在里面,那正好,今日我便要见国主,揭穿国后虚伪阴狠的真面目。”说着,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将景德明推开,身后晚荷与桂影急坏了,想劝阻已经劝阻不了,窦云薇已经进了大殿内。
“臣妾参见国主,参见国后娘娘!”慕容嘉被这突然闯进来的声音惊地转过了身,他刚刚还想着与姜琼华的关系似乎有所缓和,突然被人打扰了,他心里极其不悦。
看到穿着素雅的窦云薇,他想起她刚刚失了孩子,便也没有出言责怪她。
“云夫人,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也不叫人通报一声,吾记得吾让你好生休养的!”
“是啊,云夫人,你如今还在小月,还是少吹风,多休息才好。”姜琼华看着她单薄的身子,又想起那日一盆盆血水端出来的场景,发自内心地关心道。
“呵,臣妾来此,是想请国主给臣妾一个公道,国后娘娘,您收起您那副假惺惺的模样吧,我的孩子就是被你害的!”窦云薇此言一出,从外面匆匆赶进来的两个侍女和景德明都心想完了。
果不其然,慕容嘉盯着她看了许久,面上皆是恼怒,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放肆,你的孩子经巫医与一众大夫诊断,是你自己心绪不宁害了他们,你现在在这里攀污国后,吾念在你刚刚失了子,不会对你处罚,回你朝霞殿好好休养吧!”
他本以为窦云薇会乖乖退下,没想到窦云薇如疯魔了般,直接冲上前来掐住了姜琼华的脖子:“毒妇,你就是个妖后,你杀了方溪冬还不够,还要杀了我的孩子,你这个毒妇……”
“放…放手……本宫……并未害你的孩子,你……你清醒些…”姜琼华拉住她的手试图缓解窒息感,一旁的慕容嘉也惊呆了,似乎没有想到她竟这样大胆,缓过神来后也上前来阻止。
窦云薇此刻脑子里只有杀了姜琼华的想法,手劲也越来越大,眼看姜琼华脸色已经就要青紫,慕容嘉一脚将人踹开,他已经顾不得她是否才失去了孩子。
窦云薇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肚子,癫狂地叫骂着:“妖后,你这个妖后,我今日杀不了你,日后你也别想好过……”
“贱妇,竟敢谋害国后,景德明……”
“算了!她只是刚失去了孩子,心里难过想不开罢了……”慕容嘉刚要叫景德明将人拖下去打入大牢等候发落,姜琼华看着地上如失了灵魂的木偶般的窦云薇,终究还是不忍。
慕容嘉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眼底里皆是悲悯的姜琼华,她的脖子上还有窦云薇刚刚掐她的红痕。
“她刚刚差点杀了你!你叫我怎么能放了她?”慕容嘉说道。
“你也是那两个可怜孩子的父王,便看在那两个可怜孩子的份上,饶恕了他们的母亲吧。”姜琼华叹息一声,转过身,不再看窦云薇。
“既然国后为你求情,你就回你的朝霞殿思过吧,没有吾的允许,不许出来!从今日开始,由侍卫轮番守着朝霞殿。”慕容嘉到底还是给了姜琼华面子。
自窦云薇被禁足也有一段时间了,北疆王由于大文流民的事件决定来雪域国觐见,现下大文那边已经是没办法商量了,毕竟大文皇帝整日沉迷丹药与女色,大部分国事都交给了太子处理,而太子又一向是个庸碌的,国事上经常力不从心。
天气已经渐凉,北疆王到达了雪域国王宫,慕容嘉已经准备好了宫宴接待他与他的使臣们。
“尊敬的雪域国主、国后安好!”北疆王与使臣们以他们的最高礼节问候着上首的二人。
今日的宫宴,所有的王宫大臣们都在,也包括窦云薇的父亲。
他早已得知自己的女儿竟然公然行刺国后被禁足,便也没有奢望今日的宫宴上能见到女儿。
可他也不想自己的女儿失去了孩子后疯癫至此,往后再无面见国主的机会。
于是他灵机一动,对慕容嘉道:“国主,臣的小女曾在闺阁时北族舞跳的极好,今日北疆王觐见,不如让小女献舞,以此恕罪如何?”
慕容嘉刚想拒绝,姜琼华拉住慕容嘉的衣袖小声道:“这样的场面不将人放出来,着实不合适。”
慕容嘉只好点头答应。
窦云薇得到消息后,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这是父亲给自己争取以后面圣机会,一定要抓住,她精心梳妆打扮,虽面容仍有憔悴之色,但眼神中透着坚定。
当她步入宴会大厅,所有人目光都聚焦于她。
窦云薇深吸一口气,随着乐声舞动起来,她的舞姿优美却带着一丝决绝,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诉说着自己的不甘。
北疆王看着窦云薇,眼中闪过惊艳,向慕容嘉夸赞道:“这位便是擅北族舞的云夫人吧,国主的后宫真是人才辈出!”姜琼华则静静观察着窦云薇,生怕她又像上次那样突然上前想要杀死自己。
慕容嘉的眼神同样在打量着窦云薇,见窦云薇舞毕后只是垂着头安静地站在原地,并未多说一句话,慕容嘉内心舒了一口气:“云夫人,你也入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