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破晓,华玦起身来到阵前,皇宫依然严防死守,紧闭宫门。
他骑在马上,看着远处一片死寂的皇宫,莫名心慌。
他在等,华辰好像也在等。
他等的是一天之后他们粮尽,华辰等的是什么呢?
摄政王抬头看了看天光,晦暗不清,像鱼腹,他忽然看到天边的还亮着太白星。
他眼眸一闪,对身边的张检说:“叫寒江过来。”
不多时,寒江策马从身后过来:“摄政王。”
华玦用手一指:“破晓还有太白,今日似乎有异象。”
“我也注意到了。”寒江拉起缰绳调转马头看着天边,片刻,不详涌上心头:“莫不是……”
“九星连珠,天机大开?!”
两人几乎同时说。
一阵寒意从华玦的脊背爬上天灵盖,华辰在等九星连珠,也就是说,术士在等这一刻……
他们想借用九星连珠做什么呢?
华辰不会让吉祥死,他一定还有别的计划,无论是什么,都不能让他们得逞。
华玦调转马头来到阵前下令:“立刻强攻!”
“咚——咚——咚——” 战鼓声如雷鸣般响起。
有护城河,距离太远,火炮无法到射程内。
身披重甲的军士扛着长木,冲到了城门下,调整好角度,发起冲击,城门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巨响,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云梯被推到城墙下,士兵们攀爬而上,城墙上的守军用长矛从城墙上刺下,弓箭手放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宫门久攻不下,华玦惊惧地抬头看着天空中又多了几个亮点。
他转头对华萧说:“你和阮天泽、安青护送吉祥出城。”
华萧有些不解:“他们能有什么阴谋?”
“我也不清楚,”华玦脸色煞白,额头冒出细汗:“但是绝不是我们能掌控的。”
他看着不远处沉寂的皇宫,在一声声巨响下颤抖,沉默冰冷,藐视着他,无形的恐惧让他窒息。
不多时,华萧又骑马回来了:“吉祥不走。”
华玦急了,他一瞪眼:“这个时候还由着她使性子,把她绑了带走,越远越好!”
话音未落,“轰——”城门被撞开了一道裂缝。
重甲兵们扛着长木,企图继续向前冲锋,却不知为什么开始连连后退。
“怎么回事?!”
华玦和华萧不解地看着宫门处,座下的马发出短促尖锐的嘶鸣,蹄子在地面上踢踏,发出“哒哒”声。
“摄政王!你看天空!”寒江大喊一声。
华玦抬头举目望去——
黑云汹涌而来,像被卷起的海浪,层层叠叠,不停地翻滚旋转,最后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心是深不见底的黑洞,压迫感令人窒息。
“不好……”
乌云映在华玦的眸子里,他喃喃自语。
城楼上,一个明黄色龙袍的身影出现,站在天子身边的是一身黑袍术士。
术士挥剑指向天空中的旋涡,狂风呼啸而过,他嘶哑着嗓子喊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敕令九天,八荒四极。恶灵听命,速速现身!”
天黑昏暗,一声巨响,城门大开,一股阴风从门内涌出,低沉诡异的号角声传来。
无数魅影从宫门内涌出。
战马的眼睛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鬃毛如同火焰般燃烧,骑在上面的军士身披黑色的战甲,手持长矛、利剑,面容不带一丝血色,眼神空茫冷漠。
没有恐惧,没有犹豫,只有冰冷的杀意,被不可抗拒的力量驱使。
“毫发无损带回皇后,其他人格杀勿论。”天子的声音阴冷低沉。
一声令下,阴兵如同黑色的潮水,向西藩大军席卷过去。
他们不知疲倦,动作虽然僵硬,却力大无穷,每一击都能碎骨致命。
华玦银甲白马,手中长枪搅动如游龙,冷光横扫,他举目望去,不远处金焕俊被十几个阴兵围困。
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满是血色,长剑砍落阴兵头颅,蓝色的血顺着长剑往下滴。
忽然,他感到身后阴风吹过,还未等他回头……
“噗嗤——”
一只长戟离他的后心仅有几毫,阴兵胸口已被一杆银枪刺穿,蓝血飞溅,华玦拔出长枪,对方跌落马下。
华玦瞥了他一眼,转身策马冲向被围困的华萧,金焕俊看着他的背影,紧紧抿唇,一剑砍向冲来的阴兵,他的头颅落地,被马蹄踏碎。
陈吉祥也被阴兵重重围困,安青和杨君清保护在她两侧,奋力为她开拓出一片安全之地,
阴兵源源不断的杀过来,地上渐渐围了一圈尸体。
杨君清腹背受敌,眼看后面有阴兵将长枪刺向他。
陈吉祥奋力一跃,跳到他马鞍后,用剑挡开长枪,杨君清一惊,一个回马枪捅穿阴兵。
“这些是鬼魂吗?”陈吉祥问。
“对,我听老人说,鬼兵来了,是要找索命的人!一定是那个道士招来的!”
说罢,他横扫一枪,将两个阴兵挑落马下。
京城内,血雨腥风,乌云蔽日,百姓看到从冥界来的鬼魂,都关门闭户,躲在家中瑟瑟发抖。
华辰站在城头,看到这一幕,唇角弯起弧度,眼底一片阴冷。
“皇长兄,血肉之躯怎能和神鬼对抗。”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惨烈的哀嚎。
又有阴兵的长枪刺向他们,陈吉祥挥剑抵挡,大声喊:“阿清!后面!”
杨君清眼眸充血,他反手将长枪向阴兵刺去。
枪头即将刺穿对方的胸口时,停住了——
他愣愣看着阴兵,阴兵竟然也停下了攻击——
“……哥哥!”
陈吉祥一惊,她转头看向身后骑在马上手持长枪的阴兵,对方也正愣愣地看着他们。
难道,他是……
杨君立。
“哥哥!哥哥,我是阿清啊!”杨君清大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