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 章 选择
秦公听闻赵文成提出的请求后，满脸心疼地说道：
“你小子，老朽真是欠你的！你说说，这蓝铃花培育起来有多艰难啊，我可是费了无数的心血，好不容易才培育出这么一棵。
我还没好好欣赏它几年呢，你倒好，直接就要连盆带花的端走了。”秦公说着，眼神里满是不舍。
此时，赵文成见秦公终于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他连忙转身，对着身旁的侍卫大声吩咐道：
“你们赶紧去把那蓝铃花取来，速度要快！”
那些侍卫听到命令后，立刻行动起来。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裴然突然向前迈了一步，他焦急的说道：
“陛下，这蓝铃花如今只开了一朵。要知道，这一朵花只能救一个人，您可要好好想想，您打算救谁？”
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在这寂静的宫殿里却如同重锤一般，狠狠敲击在众人的心上。
赵文仪站在床边，眼神在躺在床上的挚爱和亲人之间来回游移。他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的内心此刻就像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
一边是自己最爱的人，而另一边，则是有着血脉相连的亲人，一时之间，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抉择，仿佛每一个选择都是那么的艰难，那么的痛苦。
廖烟在一旁看着赵文仪如此为难的样子，她向前走了两步，语气略带急切地说道：
“陛下，如今到了这个时候，您也该好好看清楚自己的弟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他的野心早就昭然若揭，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背后耍着各种阴谋诡计，把您和主子玩弄于鼓掌之间。
您平日里不是口口声声地说爱主子吗？说要一辈子保护他，和他白头偕老。
如今真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您竟然还在这里犹豫，您对得起您曾经许下的那些诺言吗？您到底在顾虑什么呢？”
廖烟的话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直直地刺进了赵文仪的心里。
此时，赵文仪缓缓闭上了双眼，他的面容苍白如纸，眉头紧锁，脸上满是痛苦与挣扎的神情。
他微微仰起头，深吸一口气，心痛到几乎无法自持，声音颤抖地说道：
“无论，救谁，放弃谁，朕都会后悔。每一个抉择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进朕的心里，让朕痛不欲生。
所以，朕真打算和嘉儿一起走。”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带着一种决绝与悲凉。众人听到这句话后，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反应过来，原来赵文仪竟然想殉情。
而此刻，大家也明白了，他把活着的希望给了赵文成。
赵文仪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与释然。
他抬起手，轻轻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接着说道：
“朕在死前，会下诏书。与大静和平共处二十年的约定依然作数。朕想这样到了天上，嘉儿就不会怪罪朕了吧。
朕知道，这些年与大静的纷争让百姓受苦了，若能用这二十年的和平，来换取嘉儿在天之灵的安宁，朕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就在这时，裴然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屑。他紧握着拳头，向前跨了一步，大声说道：
“赵文仪，你以为这样，主子就能原谅你对他的伤害了吗？你口口声声说爱主子，却还是舍弃了主子。
在那生死攸关的时刻，你还是做出了放弃主子选择。你的爱也不过如此，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根本经不起任何的考验。”
听到裴然的话，赵文仪的身体微微一颤，他的嘴唇颤抖着，眼中闪烁着泪花。
他痛苦地闭上双眼，双手抱头，仿佛承受着巨大的折磨。过了许久，他缓缓抬起头，说道：
“朕能怎么选？朕的心都快被撕裂成两半了。若是朕的命能换嘉儿的命，朕恨不得马上死去，让嘉儿活着。
朕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换取嘉儿的平安，哪怕是这万里江山，朕也在所不惜。
可是，命运弄人，朕却无能为力。嘉儿，不在了，朕对这个世间就没有了留恋了。
这世间的荣华富贵、权力地位，对朕来说都已经毫无意义。朕的心里，只有嘉儿，只有和嘉儿在一起的那些美好回忆。”
裴然神色悲戚又带着几分决然，缓缓开口说道：
“赵文仪，你不救主子，我不怪你，也不恨你。你瞧你此刻这模样，何必假惺惺地做出一副要殉情的姿态呢？
你这惺惺作态的样子，实在是让我感到无比虚伪。”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
“我恳请你，放过主子吧。我要带他回金陵，那里有他心心念念深爱的人。
他这一生，本就过得无比艰难，生前你死死地纠缠着他，用尽各种手段将他困在这冰冷的宫廷之中，让他的生活充满了无奈与痛苦。
如今他已然逝去，你就不能还他一片净土吗？让他能在另一个世界里，寻得片刻的安宁。”
裴然顿了顿，挺直了脊背，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说道：
“至于您出不出兵大静，我们陛下说了，他根本就不怕。他只希望主子余生能够自己做主，不必再被这宫廷的纷争、权力的漩涡所束缚。
主子既然选择了与赵文成同归于尽，那就说明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是如此渴望着离开这个充满了阴谋、算计、肮脏与丑恶的地方。”
裴然说完这些话后，眼眶泛红，伸手就要去抱走静静躺在那里的穆嘉。
赵文仪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不舍，连忙上前阻止，伸出手臂想要拦住裴然。
裴然哪里肯让，侧身一闪便躲开了赵文仪的阻拦，两人瞬间便动起手来。一时间，剑拔弩张，拳风呼啸，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就在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之时，只听见秦公那苍老却洪亮的声音立马喊道：
“快住手，老朽有办法都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