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您怎么还惦记着吃呢?
江归砚下意识地双手一环,熟稔地勾住白术的脖颈,整个人像只亲昵的八爪鱼,紧紧缠在他身上。
白术微微颠了颠,眉心轻蹙,目光里满是心疼,轻声嗔怪道:“阿遇,你这小家伙,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怎么瘦成这样,就让哥心疼?”
江归砚听了,脑袋一歪,小声嘟囔着反驳:“哪有,我明明一日三餐都没落,有好好吃饭的。”话虽如此,可那底气不足的语调,倒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恰在此时,秋石神色慌张地从后门冲了进来,一路小跑,嘴里还嚷嚷着:“哥,不好了!外面不知怎的,突然来了一大批官兵,把咱们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咱们这下可……”
话说到一半,他抬眼瞧见屋内这亲昵的一幕,顿时像被施了定身咒,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白术抿了抿唇,神色坦荡又带着几分亲昵,开口解释:“这是我弟弟。”
话音未落,外面嘈杂的脚步声愈发逼近,紧接着,“哐哐哐”,一阵堪称暴力的砸门声骤然响起,有人扯着嗓子高喊:“殿下!殿下您在里面吗!”
旁边的人显然更为机警,忙不迭地推了他一把,压低声音提醒:“你这么喊,不就把身份暴露了?”
那人如梦初醒,连忙改口,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公子!公子爷!您在里面吗?”
江归砚闻声,赶忙从白术怀里挣脱下来,吸了吸微微泛红的鼻子,扬声应道:“我在呢,你们手脚都轻点,别把门给砸坏了。”
说话间,他还不忘抬手悄悄抹了一把眼角残留的泪花,努力摆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江归砚轻轻按住白术微微抬起的手,微微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与此同时,门外的穆清与顾容与听到声响,心急如焚地推门而入。瞧见江归砚安然无恙,二人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行了个大礼。待江归砚轻轻点头示意后,他们才如释重负地起身。
穆清紧走几步来到江归砚跟前,嘴唇紧抿,似是压抑着内心的情绪,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话语中已不自觉地夹杂了一丝埋怨:“主子,您怎的又独自乱跑,可真叫人担心。”
顾容与的反应更为急切,一个箭步冲上前,“扑通”一声再次半跪在地,双手紧紧抓住江归砚的手臂,眼眶微红,声音都有些发颤:“殿下啊,您可吓死臣了!这万一要是有个闪失,臣万死莫赎,又该如何向陛下交代!”
江归砚心中满是无奈,眼眶还隐隐泛着红,他用力一拉,将半跪在地上的顾容与拽了起来,嗓音带着几分闷闷的委屈:“我没事,是我不好,害你担惊受怕了。”
穆清心细如发,敏锐捕捉到江归砚的异样,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面上不带丝毫表情,冷冷问道:“主子,可是有人不长眼,敢欺负您?”
江归砚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悠悠转向穆清手中提着的吃食,朝他伸出了手。穆清赶忙将吃食递过去,口中满是无奈:“主子,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惦记着吃呢?”
“怎么啦?”江归砚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瘪了瘪嘴,声音软糯娇俏,带着几分可怜兮兮的意味,“我都饿了好久了,还不让人吃饭呀。”
穆清一听,脑袋“嗡”的一声,慌不迭地低头请罪:“主子,是属下思虑不周,您责罚便是。”
江归砚见状,急忙摆手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绝没有怪罪你的想法,这本就与你无关。”
白术站在一旁,从江归砚手中接过糕点,拆开包装,递到江归砚跟前。
穆清与顾容与对视一眼,见江归砚并未阻拦白术的举动,便心照不宣地静立原地,悄然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方才听到穆清和顾容与对江归砚的称呼时,白术心底亦是一惊,然而他久经世故,面上波澜不惊,仿若未闻,只是将江归砚安置到椅子上,温声道:“坐着慢慢吃。”
江归砚这才想起什么似的,向穆清和顾容与介绍道:“这位是我哥哥。”
三人闻声,忙按礼互相见了面,气氛一时融洽不少。待这阵寒暄过去,江归砚才拈起一块糕点,轻轻咬了一口,细细品味起来。
再看一旁的秋石,早已吓得双腿发软,呆立在原地,噤若寒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满心懊悔与惊恐,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时莽撞随手绑住的人,竟有着如此尊崇无比的身份,冷汗不受控制地从额头簌簌滚落,瞬间浸湿了后背。
江归砚不紧不慢地咽下口中的糕点,微微抬眸,看向顾容与,轻声问道:“外面这是怎么一回事?”
顾容与上前一步,毕恭毕敬地躬身答道:“公子,这些人都是奉命前来保护您安危的。得知您忽然不见了踪影,大家心急如焚,这才倾巢而出,四处搜寻,只因担心您万一走丢,人多力量大,找起来也能快些。”
江归砚微微颔首,神色平静地说道:“我这不是好好的,没什么事,让他们都散了吧。”
顾容与连忙应下,领命后刚欲转身退出去,却又被江归砚唤住。只见江归砚目光悠悠地扫向门外,微微皱眉,略带无奈地说道:“还有,另外安排几个人,把这院门给修好,都被弄坏了。”
江归砚转而看向穆清,神色关切,温声交代道:“穆清,你回去知会师兄和阿临一声,就说我这会儿有事,不回去吃饭了,让他们别为我担心。”
穆清郑重点头,与顾容与一道,脚步轻盈地退了出去,临出门时,还不忘轻轻将房门带上,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悄无声息。
待房门紧闭,江归砚这才将目光重新落回白术身上,眼神带着几分犹豫,欲言又止。片刻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又瞧了瞧秋石,嗫嚅着唤了一声:“术哥哥……”
白术与江归砚自幼相知,他心思通透,几乎是立刻就洞悉了江归砚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