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你离我远点
江归砚话音刚落,嘴里便被猝不及防地塞进一块糖,丝丝甜意瞬间在舌尖化开。与此同时,陆淮临的手已自然地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拭去江归砚嘴角残留的糕点碎屑,动作轻柔又亲昵。
江归砚不禁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将脸撇向一旁。殊不知,在他自己未曾察觉的角度,那白皙的耳垂已悄然染上一层薄红,像是被天边的晚霞偷偷晕染过一般,连带着周边的空气都泛起了丝丝旖旎。
陆淮临将这细微的变化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故意放轻了声音,带着几分揶揄调侃道:“小阿玉,怎么这般容易害羞啊~”那语调悠悠扬扬,仿佛裹着一层看不见的糖霜,甜得让人心尖发颤。
江归砚被他这一打趣,脸上的红晕迅速蔓延开来,一直烧到了耳根,他气呼呼地瞪了陆淮临一眼,嗫嚅着反驳:“谁……谁害羞了,你少胡说八道。”可那微微颤抖的尾音,却轻易地泄露了他的心虚。
陆淮临笑意更浓,他微微倾身向前,近得能看清江归砚浓密卷翘的睫毛在轻轻颤动,温热的气息洒在对方耳畔,轻声低语:“好好好,是我看错了,阿玉向来胆大。”话虽这么说,可那拖长的尾音分明是满满的不相信。
江归砚只觉得耳边像被羽毛轻轻扫过,痒痒的,心头更是如小鹿乱撞,慌乱间,他抬手猛地一推陆淮临,结结巴巴地说:“你……你离我远点。”可手上的力道却软绵绵的,毫无威慑力。
马车停了,陆淮临顺势直起身,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欠揍的笑容,眼神却温柔得能溺出水来,他故意往后退了一小步,双手抱在胸前,上下打量着江归砚,悠悠开口:“我这可是谨遵阿玉吩咐,不过,这糖甜不甜,阿玉心里有数就行。”说罢,还眨了眨眼睛,意有所指。
江归砚这下连脖颈都泛起了红晕,他撇了撇嘴,佯装镇定地把嘴里的糖嚼得“嘎吱”作响,仿佛这样就能掩盖内心的波澜,过了好一会儿,才闷声闷气地回道:“也就……还行吧。”
实则那糖甜得他舌尖都微微发麻,心底更是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
陆淮临瞧着他这副口不对心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愈发深沉,正欲再开口逗弄几句,却见江归砚猛地掀开帘子走了下去,大步向前走去,那背影看似潇洒,实则透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慌乱。
陆淮临也不着急,长腿一迈,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嘴里还轻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那模样分明是心情极好。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洒在他们身上的阳光,仿佛也被这氛围感染,变得愈发暖煦。
江归砚心不在焉地用过晚膳,便独自出了屋子。天边的云霞肆意翻涌,层层叠叠地晕染着暮色,恰似他此刻凌乱的心绪。不知不觉间,他的脚步迈向了花园,在一丛盛放的花前缓缓蹲下,双手掩面,脑海中不断翻涌着白日里发生的种种,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眉心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忽然,一阵马儿的嘶鸣声打破了庭院的寂静,紧接着,穆清急切的呼喊声由远及近传来:“主子,您在哪?”原来,穆清寻人心切,在屋外敲了敲门,未得到回应后,便径直走进院中呼唤起来。
江归砚闻声站起身,目光投向穆清,问道:“怎么了?”
穆清循声转头,一眼就瞧见了江归砚,赶忙快步走上前,神色莫名地说道:“主子,您今日骑过的那匹白马,自己找过来了,您快去瞧瞧吧!”
江归砚听闻,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抬腿快步朝院外走去,穆清紧跟其后。
来到前院,只见那匹通体雪白的骏马正不安地刨着蹄子,口鼻间喷吐着白气,一见江归砚现身,它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竟引颈长嘶起来,声音中透着几分亲昵与焦急。江归砚上前,抬手轻轻抚摸着马颈,试图让它平静,白马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心,温热的触感让江归砚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你怎么找过来的?”江归砚眼中满是诧异,脱口而出。面前的马儿自是无法回应,它只是安静地站在那儿,可那通身的气派,高高扬起的脖颈,仿佛在向江归砚宣告着什么,竟像是听懂了江归砚的话一般,透着股子骄傲劲儿。
江归砚瞧着马儿这模样,不禁微微摇头,嘴角泛起一抹无奈的笑意,轻声说道:“它既然找过来了,今晚就先留下吧,至于归属,明日再议。”
穆清在一旁默默听着,闻言立刻心领神会,微微点头示意。随即,便有侍从快步上前,动作利落地牵起缰绳,小心翼翼地将马儿带了下去,马蹄踏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渐行渐远,直至那声响彻底消散在夜色之中。
这一日,江归砚像是被周身的疲惫裹挟了一般,莫名地觉着倦意深重。回到住处后,他整个人往床上一趴,眉头轻蹙,显然还在为事情所扰,本只想闭目静思片刻,却不想意识渐渐模糊,不知不觉就沉沉睡去。
陆淮临在屋外徘徊许久,迟迟未听到屋内有丝毫动静,心下担忧,便放轻了脚步,缓缓推门而入。屋内烛火摇曳,光影在江归砚熟睡的面庞上明明暗暗地跳动着。陆淮临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坐下,静静地凝视着江归砚。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记起今日还未给江归砚上药,赶忙伸出手,轻轻地推了推江归砚,同时压低嗓音,轻声唤道:“乖阿玉,醒醒,起来把药涂了再睡。”
江归砚睡得正沉,被这轻轻一推,迷迷糊糊地哼唧了一声,眉头微微皱起,显然还眷恋着梦乡,不愿醒来。
见江归砚毫无反应,陆淮临微微俯身,凑近他耳畔,声音愈发轻柔,仿若怕惊碎了这静谧的夜,轻声低语道:“阿玉,我帮你把衣裳脱了,莫要害怕,嗯?”那尾音的轻柔颤意,似是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
江归砚在睡梦中似有所感,迷迷糊糊地哼唧了一声,脑袋微微动了一下,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