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添并不在章家,下人哪里能请得到?
可偏偏此时,府中正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谁都不愿意去当那个触霉头的人。
谁知道主家一怒之下,会不会直接将他们打死了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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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添诚惶诚恐的跪在宋澜脚边,大气儿都不敢喘。
他自诩聪明,年纪轻轻,便已经有了超乎同龄人的远见与心智。
当初敢在宋澜面前毛遂自荐,一来是形势所迫,他如果不那般说,只怕宋澜会悄无声息的了结了他。
他也不过是想求一线生机。
二来也是因为,他对章家心中有恨意……
同时也自认为,自己真的可以轻而易举的,将章家上下,玩弄于股掌之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回到章家之后,他发觉,事情走向也的确在如他所设想那般,安静平稳的,朝着他想要的结果发展。
章家也并非如外界传言那般,有多么厉害,多么铁桶一块。
大房与二房的明争暗斗,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章老家主也似乎是想通过这样鹬蚌相争的方式,来选出他心中,觉得可以撑起章家未来、符合他心里预期的继承人。
……实在也不是什么聪明的方式。
可见,章家上下,实在也没有什么聪明人。
柳添在熟悉了几天之后,早就已经自信满满。
且至今为止,也的的确确是没有出过什么错处。
他认为,这足以证明,他并非是章有光兄弟二人那种,智力有限,看着生活能力都正常,实际根本没有脑子的那种货色。
但此时儿……
柳添根本猜不到,宋澜是想要做什么,为什么会突然撕破了他们之间的合作,将他送去了章家的祖坟里头活埋。
他心里自然是恨的。
可更多的,是恐惧……
宋澜到底是如何做到,悄无声息的,就把他塞进了章家的祖坟里,连他这个亲历者都说不上来一二三四五六。
那种无数次濒临死亡的感觉,他实在不想再经历了。
“你在害怕?”
宋澜鞋尖轻戳起柳添的下巴:“嗯?”
柳添忙配合的仰着头,却不敢直视宋澜,微垂着眼:“怕!”
“怕什么?”
宋澜轻笑:“怕我杀了你?”
柳添做出下意识摇头的意图,随后像是忽然又想起要配合宋澜似的,刻意表现出被强迫后,无法反抗,像是逃离不了宋澜掌控,不得不甘之如饴的模样。
“奴不怕您杀了我。”
他舔了下唇,刻意放大了吞咽口水的动作,似乎是做过许久的心理建设,方才鼓足了勇气,大着胆子抬起头来,飞快的偷看了眼宋澜,然后才敢说出“心里话”。
“奴只是想不出,哪里惹了您的不高兴。”
“所以恐惧。”
柳添微不可察的调整了个,更为讨好取悦人的姿势:“奴的命,已经是您的了,您想什么时候取走,便什么时候取走。”
“奴早就已经没了置喙的余地。”
他轻夹了几分声音,挑了个最能突出破碎感的角度,微仰着头,眼神怯怯又湿漉的望着宋澜:“主上~您可否告诉奴,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好,惹您如此惩罚。”
“奴虽知奢求,却也想做个明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