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李海波站在北去的客船上,看着渐渐远去的家乡,心中五味杂陈。
回想起这几日,每天天刚蒙蒙亮,李海波就一头扎进深山老林里,教几个堂兄弟练枪。
在李海波这个枪法高手的教导下,兄弟们的枪法进步神速。只可惜从癞皮狗家缴获的子弹不多,没法让他们敞开来练。
三叔深知这枪不离手、弹不离膛才是提升枪法的关键,一咬牙,不惜花大价钱从县城搞回了不少子弹。
当李海波看知道子弹的价格时,心痛得肝颤。他的随身空间里藏着大把子弹,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拿出来。
但又转念一想,如今李家钱财不缺,花些钱提升几人的枪法,就当是投资了,只是便宜那些黑市军火贩子了。
离家前一天晚上,不服输的大伯和三叔又拉着李海波摆开了酒局。
可惜有随身空间的帮助,酒局的结局早已注定。
果不其然,几斤谷烧下肚,大伯、三叔和六个堂兄弟被李海波轻轻松松喝趴下了。
搞得第二天,李海波出发时都没人送,只能叫保林表哥撑着竹筏送到了县城。
抵达县城后,李海波一头扎进了熙熙攘攘的集市。
县城里热闹非凡,他穿梭在各个摊位之间,开启了疯狂的采购模式。
那一只只色泽诱人的板鸭,李海波一口气买了十几只。还有那质地紧实的笋干,香气浓郁的香菇,他各挑选了一大麻袋。
此时正值明前茶上市的好时节,茶摊上摆放着各种新茶。
李海波毫不犹豫地购置了数十斤。
除了这些,本地产的谷烧酒才是他采购清单上的重头戏。
他找到了一家老字号的酒坊,看着排列整齐的五斤坛谷烧酒。李海波大手一挥,豪爽地说道:“给我来上两百坛!”
酒坊老板牙都笑没了。
看着随身空间里的这些谷烧酒,李海波露出了贱贱的笑容,心里想着:上海的兔仔子们,等我回来,看我不喝死你们!
在县城逗留一天后,李海波踏上了北上的客船。有了上次晕船的惨痛经历,此次航行,他可是做足了准备。
他额头贴了两张专治晕船的膏药,连肚脐上也贴着一张,嘴里含着姜片,手中还握着一个中药香囊。
每过一会儿,他就把香囊拿到鼻子前,深深地嗅上几口,那清新的药香瞬间沁入心肺。李海波感觉整个人都舒坦了许多。
……
当他在镇江下船时,已然是十天后了。
不下船不行啊!他的空间里还藏着留给四爷的那一半武器弹药呢。要是再不下船,这些东西就得跟着他回上海了。
下船后,李海波一刻都没敢停留。他来到一处隐蔽之地,确认四周无人后,从空间取出了那辆宝贝卡车。
有了上次长途驾车去鲁南的经历,李海波渐渐喜欢上了这辆其貌不扬的卡车。在野外,开着卡车可比开轿车舒服多了。
李海波跳上驾驶座,双手熟练地转动方向盘,一脚油门,卡车便轰鸣着一路向南驶去。
一路尘土飞扬,窗外的景色如幻灯片般飞速掠过。到了当天中午,车子到了茅山镇。
前方道路愈发崎岖难行,车子到了这里就再也无法继续前行,李海波无奈之下,只得背上行囊下车步行。
他沿着蜿蜒的小路向南没走多远,在一处山脚下,看到一位背剑老道正独自开坛施法。
那老道身形佝偻,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沟壑,一头白发蓬乱如枯草,几缕发丝肆意地在风中乱舞。
身上那件道袍破旧不堪,污渍斑斑,下摆还打着几个补丁 ,显得十分邋遢。
老道背着剑立于坛前,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沙哑。他双手快速地变换着法诀,时而高举过头,时而在胸前盘旋。
只见他拿起桌上的一张符咒,口中猛地喷出一口清水,符咒瞬间燃烧起来,他迅速将燃烧的符咒抛向空中,符咒化作一团蓝色火焰,在半空中闪烁摇曳。
随后,老道又拿起铃铛,用力摇晃,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山间回荡。他围绕着法坛不断踱步,脚步看似凌乱却又暗含章法,每一步落下,都仿佛带着无形的力量。
随着老道的动作,法坛上的烛火剧烈跳动,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老道的动作逐渐放缓,最后停了下来,这场超度仪式终于结束。
李海波满是好奇,走上前去问道:“道长为何独自在此施法?”
老道缓缓转过身,上下打量了一眼李海波后,长叹了一口气。
他坐在了法坛前,取出一个酒壶猛灌了一口,眼中满是悲戚,“去年,茅山乾元观监院惠心白道长,心怀大义,毅然携全观道众加入新四军,共赴国难抗击日寇。
惠心白道长武功高强,且医术精湛,他带着道徒们不仅为新四军筹集物资、刺探情报,还运用自己的医术救治伤员。
去年八月,日寇得知乾元观与新四军往来密切,便派兵前来扫荡。
惠心白道长带领观中弟子,与日寇展开殊死搏斗。
他们利用熟悉的地形和道观的建筑设下伏击,用手中的武器和智慧,一次次击退日寇的进攻。
然而,敌众我寡,在激烈的战斗中,道长和弟子们渐渐体力不支。最终,他们被日寇逼至这白虎山下。
惠心白道长宁死不屈,与日寇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和数十弟子一同壮烈殉国。乾元观付之一炬。
如今半年过去,可他们的音容笑貌仍历历在目,我今日在此,就是为了超度他们的亡魂,愿他们能早日安息。”
李海波听后,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悲愤,“乱世背剑救苍生,太平问道隐山林。乾元观上下,令人钦佩。”
老道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小友,你年纪轻轻,却能有此觉悟,实在难能可贵啊。”
李海波走到老道对面,缓缓坐下,“此刻当有酒!”
老道也不扭捏,顺手就将自己的酒壶推了过来。李海波见状,笑着摆了摆手,俯身从背囊中取出一个小坛酒。他双手稳稳地将酒坛推到老道面前。
老道也不客气,伸手揭开酒坛的泥封。
刹那间,一股醇厚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老道眼睛陡然一亮,迫不及待地拿起酒坛,连灌几口。
酒水顺着他的喉咙滑下,他的脸上渐渐泛起一抹红晕,随后畅快地哈哈大笑起来:“好酒,好酒哇!年份都快赶上我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