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九这些天一直徘徊在皇城附近,与其说是在寻找陈落凡,倒不如说是在有意躲避他的二姐。实际上,他内心非常渴望能够向他的父皇坦诚相告:陈落凡肯定没有离开皇城。
因为从陈落凡来到这里后的一系列细节中,常九可以明显感觉到,他对万化族有着浓厚的兴趣,并且想要深入了解这个族群的方方面面。而要想真正全面地了解万化族的一切,又有哪里能比皇宫更为便捷呢?
然而,此时此刻的常明皇显然并不希望常九回到皇宫,因为他担心常九会不小心被常月撞见,从而导致事情败露,故此将让他不得回来。
尽管如此,常九也并没有远离皇城,他心里暗自琢磨着,如果陈先生突然现身并要寻找自己,那么离得近一些总归会更方便一些。只要自己能够抢先一步遇到陈先生,然后将那天自己所说的话提前统一口径,想必陈先生也不会过于责怪他。
就在这一天,常九正感到百无聊赖之时,他像往常一样在那个陈落凡曾经带领学员进行研学的村庄里闲逛。突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打破了村庄的宁静。
“九……大人!”来人身着一身铠甲,跑起不来丁零当啷的,倒是引的村子里的人躲在角落里偷偷打量。
那人跑到近前,看到常九那蒙面的打扮,再想到之前皇帝的嘱托,口中的“九殿下”生生吞回去半句,改叫九大人。
“你是……父亲身边的?”常九觉得此人有些眼熟
“是是是,大人好记性,陛……鄙人是来叫你回去的,你的……父亲说,他想你了……”
这般话说的别别扭扭的,连常九都听不下去了,连忙抢过话柄:“你是说,父亲叫我回去?我现在可以回去了?”
“是,上午通知的小人,我围着皇城找了一圈,找到您这会儿已经近午时了。”
“可是那件事有消息了?”常九惊喜的问
“这倒未曾听说”侍卫正是当时收了常九贿赂的那人,因此回话时也不曾隐瞒。
“哎……走吧”
俩人说罢,一前一后的就向着皇宫走去。
……
“父皇”常明皇一进殿就毕恭毕敬的跪下行礼,头低垂的很深。
“起来吧,找钱富的事情,可有什么线索了?”
常九这才敢将头抬起来,他看向常明皇,说话的声音有些中气不足:“父皇,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周围的村镇、树林中寻觅,可始终没有发现钱富的身影,没有任何的线索,就像大海捞针,毫无头绪……”
说到一半,他突然看到了常明皇皱起了眉头,熟悉的他自然知道那是他父皇发怒前的征兆。
想到这里,他准备放手一搏,声音颤抖着说道:“父皇,儿臣以为我的寻找方向一直都是错的,我有种预感,他就在这皇城之内,并没有离开……”
“那你还不在皇城里找,在这废什么话!”常明皇不耐烦的打断道
“呃……父皇,是您下令我不得出现在皇城的啊,没有您的命令,儿臣不敢……”
“我什么说不让你出现在皇城了,我只是让你不能出现在月儿的面前!”
“可是那日,您明明……”
“闭嘴!既然你认为他仍然在皇城之中,就赶紧按照你的想法去找,他从藏书阁消失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了,虽然看起来无害,可不将他找出来终究是不放心!”
“是,父皇,那二姐那里……”
“你躲着点她不就完了,白痴!赶紧滚,不将人找到,就别让我再看到你!”
“是……”常九领命,转身就向外走,眼看着一只脚都快踏出去了,又将脚收回,快步走了回来。
“你又要干嘛?不是让你滚吗?!”常明皇看着去而复返的常九,没来由的更加烦躁。
“父皇,我是想先去藏书阁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那里有族老看守,没有您的命令,我……我进不去。”
常明皇随手掏出一块令牌丢了过去,这令牌造型和之前给陈落凡的一模一样,看样子还是批量定制的。
“拿走,我告诉你,这令牌你可以让人配合你找人,或者进出一些地方,但真要让我知道你拿着他胡闹,我砍了你!”
“儿臣不敢,我这就走……”
可还没等他走出几步,又一次掉头回来。
“父皇……”
常明皇一把捏碎了手中的茶杯,咬着后槽牙说道:“你又回来干嘛!!”
“我是想问问陛下,二姐她在哪,我也好躲着点……”
“她这些天不是在自己的殿里就是在皇后那。”
“好的好的,儿臣告退了”
这一次常九走的时候速度并不快,浑身扭动,似乎正陷入某些纠结之中。
常明皇死死盯着他那滑稽的背影,果然如他所料,就在常九即将走出大殿时,猛地停下来脚步,缓缓的转过身来,一脸便秘表情的看着常明皇。
常明皇已经懒得说话了,抬起右手,一根食指直直的指着常九。
“陛下,我还想问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没有找到钱富,您不会真的砍了我吧……”
常明皇一听,右手收起的四指同时打开,一张如同蒲扇的手掌狠狠的拍在了桌子的一角,将这质地极硬的案几都拍掉了一角。
他语气冰冷,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你……再不……消失在我眼前,我……现在……就砍了你!!!”
……
常九一逃出大殿,这才感觉到浑身上下已被汗水浸透,他努力的大口喘着粗气,一边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捋了捋寻人的思路。
当他看到左手握着的,因紧张而忘记的令牌时,才突然找到了一丝头绪。
“藏书阁!那陈先生既然那么在意万化族的知识,一定不会轻易的离开藏书阁。虽说人类不应该看的懂我们万化族的书籍,但以他那神奇的手段,说不得有什么特殊的方式。藏书阁内的书籍果实无数,就算是一目十行也足以让人看上一两年。”
顺着陈落凡的目的,他开始仔细地梳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像抽丝剥茧一样,将复杂的线索一点点地解开。
“就算退一万步讲,陈先生真的不在藏书阁里了,那里面肯定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他心里暗暗想着,“就这么办,先去藏书阁看看!”
虽然他平日里有些纨绔,但实际上他并不是一个愚笨之人。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还是很有道理的。如果陈落凡只是一个普通的人,那么按照他的分析去寻找,迟早能够发现陈落凡的下落。
然而,他却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细节。别人看书可能只是匆匆一瞥,一目十行而已,但陈落凡却与众不同,他的阅读速度快得惊人,甚至可以说是一目十本!这意味着,即使他在藏书阁里留下了一些痕迹,也很可能会被陈落凡迅速抹去,让人难以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