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青又是猜的。
秦烈只是简单提过一嘴,但没细说。
但徐青青记得,孙启明那次之后不再外出出任务了。
而今天孙启明也一起来帮忙干活,还任劳任怨的没有半点牢骚。
那这件事,多少都跟孙启明有关。
有牺牲,孙启明又险些牺牲。
徐青青猜测这是同一次任务发生的事,也不奇怪。
即便猜错了,也没什么关系嘛。
但这还是让孙启明震惊。
惊讶过后,这才说道:“其实那次,本不该这般惨烈的。”
军人,难免有所牺牲。
孙启明是军人子弟,从小听父母说革命故事长大的。
当然有这个觉悟。
只是真的死生一线时,他慌了神。
曾经枯燥至极的训练,那些能救他命的训练,他都忘了。
战友的脑壳开了花,红的白的一片。
这不再是演练。
而是实打实的战争,哪怕只是小规模的,甚至从广义上来说,压根称不上战争。
只是一次敌我双方的情报刺探后的小规模冲突。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出来,尿了裤裆都不知道。”
孙启明还记得劫后余生的狼狈样。
他不过是尿裤裆了而已,可他的战友却永远的失去了性命。
“后来我听人说才知道,是秦烈暴露自己吸引了火力,这才给了战友机会能把我拉回来。”
“要知道,在这之前我一直挺不喜欢他的,觉得他一个乡下来的傲气什么?”
甚至于那次任务,他一直都明里暗里的反驳秦烈。
但正是他瞧不上的乡下人,救了他这条性命。
孙启明忽的直直看着徐青青,“小嫂子,你瞧不起我没关系,但你,不能对不起他。”
自己这条命是秦烈给的。
再生父母莫过于此。
孙启明发过誓的,绝对要报答秦烈。
秦烈不要他报答,但孙启明就赖上了。
他父母没办法帮秦烈在事业上更进一步,那他就当秦烈的跟屁虫。
起码军中那些二代们,现在谁都不敢说秦烈。
敢说,孙启明的拳头就招呼过去。
秦烈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但孙启明却不容人诋毁秦烈。
哪怕,这个人是徐青青。
也不行。
“我怎么对不起他了?”徐青青看向前面正在砍玉米的人,“跟你说话算对不起他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邵扬。”孙启明不知道邵扬在折腾什么。
他有时候看邵扬就像是看猴戏。
但他知道,徐青青跟邵扬之间的感情很深。
邵扬也绝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
说不定在憋什么大招。
“有秦烈在,我还能看得上邵扬?你就当我眼瞎?”徐青青翻了个白眼,“另外你这是在要挟我吗?我要跟秦烈说。”
眼看着徐青青要去告状,孙启明急了,“你别说。”
说了自己肯定挨揍。
“那你跟我道歉。”
孙启明有点无语,“我就是跟你商,行吧算我求你行吧?他挺不容易的,也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被一个老头收养长大的,那老头还是个半瞎子,他从小吃百家饭,没少被村里孩子欺负。”
徐青青并不清楚秦烈的身世。
她甚至没问过。
就觉得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往后好好过便是。
谁能想到,秦烈还有这样的过往。
“被欺负吗?”
“对啊,你别看他现在身材高大,在军区没人能抗得过他,可小时候可惨了。”
孙启明叹气,余光窥探徐青青的神色。
心疼了,肯定心疼了。
自家男人小时候这么惨,换谁听说了不心疼啊。
“秦烈不可能跟你们说这些,你骗我的吧?”徐青青觉得不对劲。
秦烈是妥妥的美强惨。
但他从不会卖惨。
孙启明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当然不是他自己说的,就村里的干部送他来当兵,后来来军区探望,我爸打听到的。”
孙启明真不至于撒谎,后来还问过秦烈,真的假的。
秦烈笑了笑,没回答。
显然是真的。
要是假的他就打假了!
徐青青一时间怅然,“秦副团长,这么可怜的嘛。”
“对啊,所以你别对他不好。”孙启明想了想又说道:“你都不知道,当初他跟你结婚时,我都傻眼了。”
秦烈从没说过,但孙启明猜测他是极为渴望家庭的。
这样一个人,竟然跟徐青青结婚。
生怕自己回头不会头顶冒绿光是吧。
可秦烈不在乎。
他那么的勇敢,应该有一个很美满的家庭,才对得起他那份勇气。
“知道啦,不过才不是看在你求我的份上。”徐青青丢开孙启明,拎着军用水壶去找秦烈,“秦烈同志累不累渴不渴?我弄了盐糖水来喝点补充电解质。”
干农活出汗多,得喝水,还得喝盐糖水才行。
孙启明看着给人擦汗的徐青青,忍不住撇了撇嘴。
就说,肯定会心疼。
换他是女人,也心疼的要死。
谁还不爱美强惨啊。
美强惨在忙活了大半天后,带走了小半麻袋的玉米。
这些玉米长得不太好,还没熟透。
但是煮着吃又太老。
不过不碍事,秦烈有别的吃法,“用擦子弄成玉米碴子,熬粥喝特别香。”
“真的?”徐青青一脸期待,“那咱回去就熬粥喝,再切点南瓜进去,成不?”
“行,明早的话再切一块地瓜进去,张叔张婶还给装了半袋地瓜。”
不止地瓜,还有大豆和花生,反正能装的都给装了。
乡下人家实在。
徐青青看着车上的东西都有些头疼,“咱干这点活,拿这么多东西不好吧?”
开车的孙启明嘿嘿一笑,“放心啦,我走的时候给张婶口袋里塞了钱和票,保证不让他们吃亏。”
徐青青松了口气,“这还差不多,赏你晚上到家里吃饭。”
“谢徐场长恩典。”
秦烈瞧着瞎胡闹的两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回到军区天色微黑。
徐青青刚从车上下来,邵英子就冲了过来,“青青姐,二伯回来啦。”
“哟,还知道回来呀,真不容易。”前些天邵小龙就说他爸爸要回来了。
如今可算回来了。
“可是二伯跟二伯母吵架了。”
徐青青笑容僵硬,“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