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公路上,一辆警车在夜中奔驰。
李翔伟和一位知情的寸头警察坐在前排,他扫了一眼后视镜,发现李道年俩人在拿着壁纸刀捅咕什么。
叫唐渝那女孩儿说他们有什么组合技,他还不知道这行竟然还有组合技?真是活久见!
李道年和唐渝在专心捅咕《资本论》,在每一页纸上都捅出三个洞,方便眼睛看和嘴巴说话。
李队很疑惑,不一会儿俩人竟又背开了哲学。
“自由是对必然认识和对世界的改造……”
然后又对起了诗。
“花明月暗笼轻雾。”
“今宵好向郎边去。”
李翔伟只心里震撼,这就是现在网上说的柏拉图恋爱吧。
两个字,羡慕!
他更坚定了俩人是好人的决心,就连去办案空隙都要一起学习,这是精神的相恋啊!他们怎么会是把人推下的恶人呢?!
这样的灵魂,注定是要一辈子陪伴的……哭……
想当年,他和媳妇认识,就是上大学陪警校哥们去买水果,碰见了她,鼓起勇气要了个电话。
如此普通,如此不浪漫……
现在小年轻真可以,要是他回去跟媳妇说什么:“衣带渐宽终不悔。”
媳妇绝对不会回:“为伊消得人憔悴。”反而会眯起眼,问:“老李,你抽什么风了?”
寸头警察还是单身,偶尔看一眼后视镜里专注学知识的俩人,便有些艳羡。
妈的,这些词他也会啊,啥时候找个女孩儿陪自己对对啊。
他真想说:“李队我开累了,你来开吧,我要去梦里找姑娘了……”可这才开了四十分钟,要去平塘,他俩要交替开一整夜呢。
夜极其漫长,在车上,注定是睡不好了。
唐渝担心的是,他早上刚请过钟馗,身体还虚着呢,虽说睡了一觉,可晚上又跟那女鬼折腾了一阵子,还录了一小时口供,肯定累极了。
白天也许还要独自跟那龙德海交锋,那人会些什么招数还不知道呢。
李道年肯定不能带星期五过去,最多带几张《资本论》,但这书吧能防鬼,不能防人,也许就项链顶点用,可以偷袭一下。
她真想拒绝警察的请求,唐渝觉得他们是被高估了,她实在放心不下。
拿起李道年的包,她就开始翻找起来,企图从中找到些能藏在他身上的防身小道具。
结果就翻到了那个装在蓝绒丝盒子里的耳坠。
唐渝抿嘴一笑,看李道年疲惫地靠在车窗眯眼休息,他要对自己说啥话,她是知道的。
他要再不说,她就要说了。
这次他去危险重重,虽说他们会在后面跟着,也有隐藏耳机放在他耳朵里随时窃听,跟踪器也保证他不被拐走,但是她还是担心。
宁愿去接头的是她。
“唐渝,没有了,我奶奶给我总结的手册在寝室里,没咋仔细看,”李道年苦笑道:
“拍了一张照片,本来是为了记着请钟馗的顺序,那照片上还有些其他方法,给你发过去你看看吧,我没力气了,想睡会儿。”
唐渝一阵心疼,主动挽住他的手,把他的头往自己肩上靠过来,并拿围巾往他脖子围了围给他保暖。
要不是警察在这儿,唐渝绝对要说些知心话了。
李道年感觉贼他妈温暖,放松身心往她那儿靠去,沉沉睡去了。
两个多小时后,唐渝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柔声道:
“服务区到了,上个厕所吧。”
“小渝,我不想去,你让我睡会儿吧。”李道年腰疼,嘟囔道。
“我背你吧。”她说,然后低声在他耳边道:“跟你说些话。”
李道年最终还是起来了,没让她背。
俩人上了个厕所后,唐渝把他拉到没人的一边,道:
“我刚看了一个方法,可以试试。”
“什么?”李道年还是很困。
“剑灵。”
“那个方法我看过,”李道年说:“你是想让朵朵来吧。”
“嗯。”唐渝点点头:“上面说,如果这剑上沾了鬼生前的血,那她附到这剑上就可以助力挥剑,并有奇效。”
“可这剑没沾朵朵的血。”李道年说。
“先试试嘛,”唐渝说,然后冲着照片喊了喊:“朵朵,姐姐找你有点事。”
“姐姐。”朵朵从照片里飘了出来。
“你能从照片里出来不,进你哥这把剑里试试。”唐渝说。
“不一定,她的执念已散,也就是靠这照片当个根儿,要是换到剑上,不知道会不会散去。”李道年担忧道。
唐渝想说:“可我更担心你。”但是还是忍住了,怕朵朵以为自己不爱她。
“只要快点,不行再回去就好。”唐渝说。
“好,”朵朵说。
朵朵从照片里飘出来,进了星期五里面。
唐渝挥舞起星期五,发现还是平常沉重,没感受到任何助力,一分钟后,她放弃了。
“朵朵,你回去吧。”唐渝有些失落。
朵朵是没有执念的鬼,不像之前那狐狸精,因为有仇怨甚至可以附身到活人身上控制他们。
按理说,附身到物体上也行,可偏朵朵是个没执念的鬼。
她已经死了,血除了她再次化实不能采集,总不能叫朵朵平白浪费一次化实机会吧。
“别担心。”李道年握住唐渝的手,对着担忧的她道:
“我肯定会回来的,那龙德海,我骗的他团团转。”
唐渝温柔一笑,望着他的眼睛:“李道年,我不准你出事!你别忘了,你还有话对我说。”
李道年莞尔一笑。
“算了,我现在跟你说吧,这层纱我要给你挑明。”唐渝忽然眼神坚定起来。
“你别说。”李道年说:“跟大决战前立flag一样,不太吉利哈!搞得我要死一样!”
“赶紧呸呸呸!”唐渝捏了一下他的手:“别乱说!”
“好,”李道年笑道:“呸呸呸!”
呸完,李道年不要脸地抱了她一下:“有话是该我说,处理完这事,我不等一秒。”
“好。”唐渝心里好像涌入一道暖流,脸微微一红:“那好。”
“走。”李道年点了点头,带她重新上车。
夜里,两人依偎在一起睡觉,等到了平塘,已经是早上八点了。
在李道年身上装了耳机和定位器后,又配合当地警方换了辆便车。
当他给龙德海发消息时,对面却说:“今晚六点,我给你发位置。”
然后再也联系不上了,甚至电话号都打不通了。
妈的,这逼确实够警惕的。
但是唐渝却宽了一下心,就像上高中时,老师说暑假作业推迟两天再检查一样。
在危险面前,她宁愿让他多拖一会儿,最好那个危险永远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