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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霍九霖,你的牌是不是很小啊?

下午四点,滨海湾金沙赌场。

形形色色的赌客在赌桌间穿梭。

色盅声、发牌声、下注声、叫喊声混杂在一起。

不断从四面八方传来。

潮湿的霉味混着雪茄烟雾也缓缓涌进鼻腔。

纪凛凛扶着二楼走廊的栏杆。

那双好奇的眼睛在下面左看右看。

时不时扯旁边的霍九霖。

“霍九霖,你说有事要办,就是来这里赌钱吗?”

霍九霖回答得云山雾罩的:“是,也不全是。”

纪凛凛没听懂。

莱颂从门口走来,靠在霍九霖耳边,低声汇报:

“先生,阿德南的太太来了。”

霍九霖点头,然后牵着纪凛凛的手。

“走吧。”

纪凛凛抬头看他:“去哪?”

“当然是去赌钱。”

话音落下后,他领着纪凛凛在一张赌桌前坐下。

赌桌对面坐着个中年男人。

是个亚洲人。

是不是新加坡本地人不确定。

一口大金牙,一脸络腮胡,却是地中海。

顶部的水晶吊灯映出那油到发亮的后脑勺。

气焰极为嚣张,一看就是这里的常客。

他叼着根烟,整个人流里流气。

“赌多大?”

霍九霖慢条斯理地解开腕间的袖扣。

金色的手表在灯光下折射出刺目的碎光。

而后,语调悠然地说:“你定,我都可以。”

中年男人见霍九霖面生,又是外国人。

断定他们肯定不是赌场的常客。

倒像是来这里旅游,顺便来这赌场体验体验的。

既是这样,那他可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难得碰到这么个冤大头。

必须得狠狠宰他一顿。

他敲着二郎腿,直接开口:

“那就10万一局。”

他指的是新加坡元。

霍九霖听完,勾唇轻笑。

“好啊,那就赌10万……”

随后把面前的筹码往前推。

后半句是:“欧元。”

中年男人一听,心中暗笑。

这人还真是不怕死。

他既然愿意送钱,他当然要照单全收的。

“好,那就赌10万欧元。”

说罢,他抬头看向荷官,

咧开镶满金牙的嘴,“发牌。”

纪凛凛坐在霍九霖旁边。

面对眼前的一切,她觉得有点不安。

下意识扯了扯霍九霖的衣袖。

贴在他耳边小声询问:

“我们要不要换另外一桌啊?那个人看起来好像很厉害。”

霍九霖却不以为意地笑:“怎么?怕我输?”

纪凛凛虽然没接话。

但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

霍九霖捏了捏她的手:“我有分寸。”

荷官已经开始发牌了。

扑克牌在桌上被熟练地划出银狐。

随后,开始一张一张地发牌。

霍九霖把牌拿起来,快速掠过一眼。

对面中年男人在看完自己的牌后。

完全掩饰不住那快要溢出来的得意。

他手里的牌似乎很好。

纪凛凛见他把自己面前的筹码往前推:“加注20万。”

霍九霖见状,也盖住手里的牌,把自己的筹码往前推。

“我跟。”

中年男人见对手跟了20万,直接咧开大口,笑得猥琐。

“哈哈哈哈,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随后,烟黄指甲兴奋地掀开三张底牌:“三条J。”

霍九霖没去掀自己的底牌。

绷直身子,缓缓往后轻靠。

“这局你赢,下一局。”

对面的中年男人一听,激动得不行。

赶紧起身,把霍九霖刚刚输掉的筹码往自己面前扒拉。

“年轻人,你这手是不是刚刚搬过尸体啊?有点凉啊!”

边扒拉,还不忘嘲笑。

纪凛凛看不懂赌桌上的操作。

但莫名替霍九霖捏了把汗。

荷官把霍九霖盖在桌上的牌收过去洗。

不小心看到他的底牌,是三条K。

顿时疑惑不已。

刚刚那一局。

这位先生手里的牌明显比那位中年客人的要大。

他为什么要自己认输?

不过他也只是个荷官罢了,只管洗牌发牌就好。

客人的心思,不是他能揣度的。

中年男人刚刚赢了一局。

赢爽了。

此刻士气正旺。

他把面前的筹码往前推:“再来一局,发牌。”

霍九霖也把筹码往前推。

荷官开始有条不紊地发牌。

牌发到了面前。

中年男人一张一张慢慢去看自己的牌。

当看到最后一张牌时,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开始扭曲。

癫狂的笑声震得水晶吊灯都在晃。

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我要再加注,加五十万。”

他把手边的筹码往前推一大半。

纪凛凛看着对家那势在必得的样子,又回头看了看霍九霖。

焦急地问:“霍九霖,你……你的牌是不是很小啊?”

霍九霖冲她一笑,以示安抚。

随后,看向对家不疾不徐道:

“一点一点加筹码,多没意思。”

他把自己面前的筹码全部都推出去。

“梭哈!”

纪凛凛见到他的操作,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对面中年男人见状,笑得更加合不拢嘴。

他等不及了,直接掀开自己的底牌。

“四条K!”

声音都快要颤抖了。

“除非你是同花顺!”

“否则,你今晚要全部输光!”

纪凛凛看着他刚刚掀开的牌。

四条K,一个A。

霍九霖轻笑,并未多言。

只把手里的牌推给荷官,让他洗牌。

随后看向对面的中年男人:“你赢了。”

中年男人已经乐到爸妈叫什么都忘了。

今晚单凭这两局,他应该赢了至少有几百万了。

而且,还是欧元。

纪凛凛看着霍九霖,只干涩地咽口水。

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赌博的人不是她,可她的脉搏却跳动得快得惊人。

好吧。

霍九霖他自己说的不缺钱。

所以在这里输个几百万。

对他来说应该也不算什么大事吧。

她跟着瞎紧张做什么。

荷官把霍九霖刚刚推过来的牌收了过去。

出于好奇,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

这位客人刚刚手里的牌,居然真的是——同花顺。

不仅是同花顺,还是皇家同花顺。

是所有牌面里最大的。

这位客人他明明两局都是赢的。

为什么要故意输两局呢?

霍九霖向前倾身,手肘搭在牌桌上。

看向对面的中年男人。

连输两局,但他心情看起来好像还挺好:

“你的手气很好,我已经没有筹码了。”

修长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下一局,我换个赌注。”

他向后伸手,摊开掌心。

莱颂将手里的首饰盒打开,递到他的掌心。

霍九霖接了过来,声音刻意加大:

“一条出自荷兰的红宝石项链。”

项链的宝石在灯光下发出四散的碎光。

引得周围的客人都纷纷前来围观。

整个赌场哄乱起来。

介绍完,霍九霖向中年男人确认:“赌不赌?”

周围有人开始交谈起来。

“这好像是昨晚在拍卖会上拍卖的那条项链啊。”

“我听说好像是被一位女士买走了,怎么出现在这里?”

“是啊,听说最终成交价七千多万呢。”

“……”

中年男人听着他们的交谈。

又盯着那条项链看了半天。

虽然那颗宝石很亮很闪,但他不懂珠宝。

也不着知道那条项链是真货。

还是他随便弄的一条假货来糊弄的。

他看着霍九霖,提出疑问:

“我怎么知道你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见到中年男人提出质疑,莱颂上前解释:

“这确实是昨晚拍卖会上展出的那条项链。”

随后拿出一张证书。

“这是珠宝鉴定中心签字盖章的证书。”

中年男人还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赌局。

拿条项链来赌的。

又怕自己刚刚好不容易赢来的钱被全部坑回去。

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而这时。

人群里忽然传来一道略显低沉的女音。

“我跟你赌。”

众人循声望去。

出现在人群中央的是一位中年女士。

穿着雍容华贵。

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

霍九霖当然知道是谁。

新加坡博彩管制局局长阿德南·辛格的太太——普丽娅夫人。

他大费周章地故意输光自己的筹码。

把自己伪装成猎物,再用那条红宝石项链作为诱饵。

不就是为了引她现身的嘛。

普丽娅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视线定格在霍九霖手里的那条红宝石项链上。

她看了又看,确认是真货。

便说看向霍九霖说:“这里有点吵,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赌。”

霍九霖见鱼儿快要上钩了。

随即点头:“好。”

普丽娅在这家赌场有投资。

地下一层设有一间私人密室。

平时不对外开放,只接待与她交好的友人。

普丽娅把霍九霖一行人领了进去。

密室的装修看起来很有格调。

颇有艺术气息。

根本不像赌场,倒像一间艺术画廊。

四面墙上都挂着油画。

旁边还有几张相当高级的皮质沙发。

普丽娅把人领到赌桌前,朝他伸手。

“请坐。”

霍九霖没坐下,只侧头看着跟在身边的纪凛凛。

“是不是觉得看我赌钱很无聊?”

好吧。

既然他都主动问起了,那纪凛凛当然是点头啊。

霍九霖则朝沙发那边看去。

“那你自己去那边玩玩。”

“好。”

纪凛凛应完,就握着手机往沙发那边走。

她觉得,她要是再继续看他赌钱,估计得要被急死。

普丽娅看着女孩子往那边走去的娇小背影。

很快又收回好奇的目光。

霍九霖看到纪凛凛已经窝在沙发上开始玩起手机了。

这才在赌桌前坐下。

普丽娅见状,随后也坐下了。

霍九霖开门见山地说:

“我的赌注是这条红宝石项链。”

“那夫人的赌注是什么?”

普丽娅莞尔:“可以说,这整家赌场都是我的,你想要什么?”

霍九霖故作深思,而后勾唇缓缓说道:

“赌场里的东西,我都不要。”

普丽娅询问:“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霍九霖也没绕弯子,直说:“普丽娅夫人的一句话。”

普丽娅一怔:“你认识我?”

霍九霖不置可否。

然后缓缓说他的赌注:

“如果你赢了,我手里这条红宝石项链,就送给夫人。”

“如果我赢了,就请夫人在您先生面前说句话。”

“并且,这条红宝石项链,我同样送给夫人。”

普丽娅闻言,询问:“什么话?”

霍九霖直言不讳:“我要一张新加坡的赛马许可证。”

普丽娅听完却笑了:

“那你可能找错人了。”

“我先生工作上的事情,我从来不插手。”

“是吗?”霍九霖说,“那夫人现在可以插一插手了。”

普丽娅也毫不犹豫地说:

“这么说吧,我虽然喜欢这条项链。”

“但还没喜欢到能让我破坏原则的程度。”

“不然,我肯定会让人去拍卖会给我拍下来。”

赌桌上的气氛看起来。

这场谈判,似乎是……崩了。

而另一边的纪凛凛。

手机玩得有点腻。

除了消消乐,就是保卫萝卜。

实在没啥可玩的。

而且,还感觉越玩越困了。

索性就起了身,走到墙边。

开始认真欣赏起墙上的几幅画来。

当看到其中一幅画时,她忽然觉得好像不困了。

墙上的这幅画。

光影好像不太对。

她看了眼右下角的名字。

——莫迪利亚尼的《系黑领带的女子》

果然。

是赝品。

《系黑领带的女子》真迹,目前收藏在东京富士美术馆。

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这间密室装修得那么有格调。

其他的装饰品看起来都极为贵重。

这里的主人定然并不是缺钱之人。

应该还不至于用一幅赝品来装饰墙面。

所以。

大概率,这间密室的主人还不知道这是一幅赝品。

密室主人可能被人骗了。

“看什么那么认真?”

耳边忽然传来霍九霖的声音。

纪凛凛抬头看他:“你们已经赌完了吗?你赢了吗?”

霍九霖回:“中场休息。”

他也顺着她刚刚的视线,去看墙上的那幅画。

“怎么?喜欢这幅画?”

“不是。”

纪凛凛摇头,有点想跟他说刚刚发现的事情。

但他太高了。

她小声说:“你低下来一点,我跟你说件事情。”

霍九霖闻言,倒是有点好奇:“什么事情那么神秘?”

但还是弯下了腰,把耳朵贴在她旁边。

纪凛凛在他耳边小声说:“我跟你说,这幅画是假的。”

霍九霖眸光微沉:“你确定?”

纪凛凛非常认真地点头。

“嗯,我确定。”

“它这个光影很有问题。”

“而且,真迹在东京富士美术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