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清低头后退两步，捂着被砸到红肿的额头，发丝遮住大半张脸，她想往盛淮安身后躲，又怕乔菲菲再次动手打人。
进退两难间，包厢中的公子哥已经有人认出了她。
“这不是顾小姐吗？”
有人语气讥讽，顾婉清从前跟季慕礼在一块时没少耀武扬威，对于不长眼来搭讪的人，她从来都是不留情面，恶狠狠贬低辱骂。
风水轮流转，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落到这种地步。
“哦，您这是被人甩了，又贴上我们盛总了，别想了，谁不知道盛家夫人的位置是留给Rita?顾的？就凭你也配？”
“呵呵，盛总什么时候也玩上平替了？”
顾婉清屈辱咬了咬嘴唇，眼里恨意翻涌。
顾惜，怎么又是顾惜！
天底下那么多男人，她非得一次次跟自己抢吗？
还有这群瞎眼的东西，顾惜凭什么和她比？什么叫做平替！
心里再气，如今没了靠山，顾婉清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临走前还想再对盛淮安说两句，对方只是拿了张湿巾慢悠悠擦着手指，拧眉道：“对付他们，我自有打算，不用你教我。”
言下之意，让她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顾婉清点点头，苦涩一笑，只能离去。
另一边被伤透了心的乔菲菲两步追上来，“你姓顾是吗？”
刚被她动手打完，顾婉清憋了一肚子火气，恨声道：“小姐，你想干什么，再胡来我报警了！”
“不是，不对，”乔菲菲捂着头痛欲裂的脑子，重复喃喃道：“我要找顾小姐，要找顾小姐帮忙……”
澜城姓顾且出名的又有几个？
顾婉清脑子里飞速运转，眼睛猛然一亮，“你是要找顾惜吗？”
“嗯！”
乔菲菲重重点头，常吃的药对她记忆损伤太严重，半天没想起来顾婉清是谁。
“我记得顾小姐说能帮我……”
“哦？”
顾婉清嘴角扯出一丝坏笑，赶忙拉住她的手，语气亲昵道：“你说的顾惜和我是好姐妹，有什么忙她能帮上的，我自然也可以，而且你也见了，盛淮安对我态度那么差，刚刚是你误会了。”
怕她不信，顾婉清飞速从手机中调出和顾惜的合照来。
“……真，真的吗？那太好了！”乔菲菲脸上难掩激动。
“盛淮安给我下药，每天派人逼着我吃药，拜托你转告顾惜小姐，帮帮我脱困吧！”
顾婉清凝视着她，拨通电话，可那头传来的声音叫乔菲菲如坠冰窟。
盛淮安不耐烦下令，“我会派人抓她回去。还有，你的提议，我可以考虑考虑。”
天朗气清，青川学院内。
母校放假，熟悉的摆设让顾惜心情大好，一路走过当年的教室和用过的书桌，她手拂上去，在桌兜内摸了下。
居然摸到了熟悉的刻字。
一个“季”字。
季慕礼双手插兜跟在她后面，看着顾惜海藻般有光泽的长发垂在腰间，她穿了件简约衬衫。
伸手，抚了抚她肩膀上粘的粉笔灰。
多年以后，他才知道当初顾惜在无数个瞬间，望向他背影，而当初的季慕礼错认了对自己有恩的人，只一门心思放在追顾婉清身上。
“喂，承诺你的事情做到了，我还要去公司忙，你请便。”
“嗯？这么敷衍？”季慕礼挑眉，嘴角噙笑看着她。
“那当然，你还想怎么样？”
顾惜快步走了两步，季慕礼跟上来，双手交叉枕于脑后，倒退着走，面上是罕见地鲜活和高兴。
“顾小姐，赏赏脸，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不想看一看吗？”
“没兴趣。”
猛然看到封锁着的篮球场，顾惜一阵恍惚，当年季慕礼就是在这里和顾婉清表的白，两人都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引起一阵起哄和欢呼。
那时的顾惜站在人群中，以为自己此生不过是季慕礼生命中的路过的Npc，不会有任何交集。
命运波折使然，她叹口气，心中隐隐有些酸涩。
“顾惜，我想的很清楚，你不用原谅我，让我重新追你一回，把当年瞎眼认错的那场追求补回来。”
顾惜无端尬得头皮发麻，低头盯着鞋尖，皱了皱眉道：“又是你那个助理教的土味情话？季……”
她抬头，对上季慕礼黑眸中的一片真挚，不由缄默。
“行，看看你准备的礼物。”
季慕礼抬手，掌心落下来一颗吊坠，翡翠周边镶了一圈水晶，设计典雅又眼熟。
“我威逼利诱，费了好大的劲才要到的。”
顾惜扫了一眼，目光立马挪不开，她衣帽间里珠宝无数，有离婚前季慕礼被老爷子逼着给她买的，赞助商送的……但偏偏那些价值连城的东西加起来，都比不上眼前这一颗项链吊坠耀眼。
“这是……”
顾惜翻来覆去地看，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季慕礼抬手给她戴上，“是我从苏柔手中搞来的，听说这是她当初收养你的时候，你脖子上就有的。阿惜，或许你的亲生爸妈还在世，不想去找找吗？”
顾惜抿唇，指尖摸索着吊坠，良久才缓慢摇头，“是他们抛弃我的，不找了，回家吧。”
“好。”
录制节目前，陆敬川和顾惜见了一面，他比顾惜想象中的年轻多了。
仅仅21岁，穿了件灰色的卫衣，一头栗色卷毛，一笑露出两颗虎牙。
“陆经纪人？”
“嗯，你不认识我吗？”
陆敬川抬手拨了两下头发，“正常，每个见我的人都得震惊一下。”
他妈妈就是上一代顶流的金牌经纪人，手中拿捏人脉资源无数，没等毕业，陆敬川就子承母业，他活泼爽朗的性格在圈子里吃得开，又有运气作祟，很是厉害。
“这是节目的流程规划和安排，请顾小姐看一下，还有，听说节目组临时塞了神秘嘉宾，我还没打听到是谁，你在娱乐圈没什么有过节的人吧？”
“没。”
节目组给的流程本很简单，是个没有剧本的直播综艺，直播结束后会立马剪辑上线，主打一个亲子治愈的慢生活。
顾惜翻了几页，饶有兴趣点点头，“可以。”
陆敬川腼腆一笑，有点不敢直视她，他在圈子里见过那么多神颜女明星，心中都没波澜。
而顾惜今天素面朝天，比起荧幕上那些包装出来的神颜，半点不输。
他的心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