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天天书吧 > 网游动漫 > 欧希乐斯的日记 > 第120章 在小说中写小说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几个小时过去,太阳尚未升起。这幽蓝的颜色覆盖一切,模糊了海与天空的界限,模糊了船只和海水,也模糊了船上的人影,星光灯仿佛是这海面上唯一有着自己色彩的物品,给书籍一点点的裹上金色的光辉。

在这第二天凌晨的时间中,利拉兹靠在栏杆上任凭微风吹乱自己的发丝,他闭着眼睛数着浪花出现的数目,也听着图书室中传来的音乐,直到音乐消失。

也许是赛沃德在图书室中睡着了。

利拉兹睁开眼,静静地注视着早就结束完看书,转而忙碌于写作的欧希乐斯,良久之后才出声问道:“之前说的对阿珂哈特科玛温特族的记录?”

“是狄奈杂志社的稿件。”欧希乐斯低着头说道。

欧希乐斯喜欢写作,或者说记录的过程,当他将亲身经历过的事情用文字记录时便会再次体验到生命存在的真实性,他乐意把这些稀奇古怪的事物分享给其他人——生命本身就是奇迹,既然如此,在这短暂的时间中,见证更多的奇迹才不愧于生命。

早些时候,他的投稿毫无规律,也没想着获得多大的名气或者赚钱,可谁料他那焦躁,犹如伤口的文章受到不少读者的喜爱,久而久之狄奈杂志社特意和他沟通,原意单独为他腾出一个版面,由于欧希乐斯的行动飘忽不定,没有确切的更文时间,几番讨论下变成了两月交一次稿件,一份稿件包含三个文章。

欧希乐斯便是在写最后一篇文章——他房间中山羊头的来历。

报社稿件吸引了利拉兹的兴趣,他有事无事也会买几份杂志,其中耶佩斯的杂志最受他的喜爱,这个国家对故事情有独钟,文风也最为多样化,题材更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我能看看吗?”

欧希乐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写完最后一句话停笔后才抬起头,一边把手上的稿件举起来,一边回复道:“这是我的荣幸。”

利拉兹走上前拿起欧希乐斯的文章,粗略扫视眼倒是有爱伦坡的味道,特指那离谱的分段技巧,全篇下来唯有三个段落,仿佛作文常提的总分总的结构,随后他便耐心的阅读着——好巧不巧,利拉兹正喜爱这样的文风。

顺便一提,爱伦坡的作品,利拉兹最爱的短篇是《红死病的假面具》。

——————

我停留到这座岛上已有多时,从不曾有如此长时间的滞留,这座名为加的夫的岛屿(谁也不知道这个名字是怎么取出来的,就当作是历史的魅力)接纳了堂而皇之闯入它领域的侵略者。

它和其它我遇过的岛屿有着明显的区别,明显得你踏上加的夫就会下意识的打起十几分的警惕。加的夫到非是人迹罕见、阴暗深沉、野兽出没的原始森林,不论是耸立的树木直冲云霄,还是凄厉的尖叫声从树木的倒影里冒出,一切和内心恐惧有关的惊悚都没有出现,许多建筑赫然的出现在它的背脊,突兀得展露在我的眼前。

刚开始进去的时候,还发现不了端倪,直到我沿着岸边做圆周的行驶轨迹,破旧的、复古的鲁滨逊生活场景猛地过渡到新世界的时代,不给人任何缓冲和接纳的机会,就像是卧室里的挂毯和客厅中的毛毯,两者在某种程度上发挥着同样的作用。

此外,这些建筑中居住着不少的当地人,当地出现的人是该被称为当地人的,哪怕他们是遗失的外地人也能使用的词汇。当我的目光扫视过他们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的身影时,一种奇异的岁月流逝的感觉在我的身上显现。

我以探索的精神去探索岛屿加的夫,希望会出现能满足我强烈好奇心的事情,这样即使我死去,也能满足和毫无遗憾的对世界说,你被我发现了,降生在这个世界的我,就算从虚无的生活中死去也是进入了另外一个被未知统治的世界。

有趣的是我无法分辨岛屿的季节,它有着春季的和煦,树干冒着新鲜的、翠绿的嫩芽,但同时夏日的荷花又在溪水中茁壮的成长,掉落在地上的枯黄色叶子彰显秋日的寂静,那猛烈阳光下却毫不融化的雪花。季节,在这个岛屿上变化之精灵随处可见,改变了我们习以为常的规律,甚至以一种难以捉摸、无法辨认的方式,使得我们无视这奇特的景象。

几个小时在愉悦中飞驰而去,愉悦缓缓的被一种名为失落的情绪的替代,为和陆地国家并无差异的社会风貌而感到被欺骗,我在陆地上浪费了一日中最重要的三个小时。

在午日薄薄的灰雾之中,没有发现任何的抽象,也就是说全新的事物。不知不觉间,不合心意的想法促使我停下脚步。但这一停顿却带来了后面完全意料不到的事情。

一个突然,真的是瞬间出现的店铺跑进了我的眼中,就像平时想问题时,问题的答案猝不及防的在脑海中冒出,一种极为强烈的好奇心占据了我的灵魂,我往前走了半步,老半天一动不动凝神屏息地凝视着它的外形。

店铺连名字都不存在,和它的诞生一样还没被人接生,没有人走进去名字自然无从得知。它和周围的光线未经分明,那只是完全站立在黑暗中的轮廓,白纸上用黑笔勾画出的形状,一开始把它当作了自然的造物,而非人类行为下的物质。

它的外形留在我的脑海中,并且再也无法被我的大脑所驱赶,我考虑它的材质、揣摩它的建筑风格、寻思它的本质属性,当我在脑海中勾勒它的外形时,我那愚蠢的思想被毁灭了,只留下对它拙劣的记忆。思想!啊,正是我这朝思暮想的思绪将我带领到它的身边!

周围的人自顾自的、为不知道的忙绿前进,属于慢节奏的店铺吸引不了他们的注意力,而我停下脚步,它才热烈的、以隐秘的方式邀请我去到它的内部。说来也奇怪,这个店铺连大门也没有,想要进去仅仅需要通过个平面的缺口。

我进去后自然的出现了招呼的店员,这是当然的啊,店员是变幻的幻影,我看见它的面孔改变为无数的模样,最终又定格在模糊不清的光影中。

那是看不出性别的陌生人,陌生人的身材又高又瘦,整个身躯包裹在白色的长袍中,臃肿而不合适的长袍,分辨不出男女,或者说它就该是它,用性别是剥离本质的错误概括。一个足以遮蔽脸的猎鹿帽盖在它的头上,包裹住耳朵,帽檐恰恰地遮住了眼睛,它说:“大家都在等你进来开启这段故事。”

这时我才发现他它的手上举着一个奇怪的山羊头骨,不完全而完好的保存着,不完全的缺失了一半,却又保存得像才从羊身上剥离下来,骨骼泛着银色的月光。

山羊头的眼眶像有一层浓浓的雾包裹着,浓雾隔绝了一切。眼眶的形状是所有生物眼睛集合的平均数,作为物品来说它已经具有被赋予生命力的权利,并且不容旁人一丝一毫的怀疑,我们有什么权利去质疑太阳的存在。

事实上,所有的形容对山羊头来说都是毫不客气的亵渎,作为人类想着去评价自然的生物,神的祭品那不是自讨苦吃,骄傲自满吗?

而当我没反应过来时,店员已经把山羊骨放在我的怀中,一种特殊的意志覆在我身上,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操控我的身体接过它。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双手为何接过它?是为了迎接之后发生的故事吗?

店员变魔术似的拿出张木作的椅子,没有靠背的椅子使我下意识挺直腰板,甚至当我坐下后难免产生种心满意足的情绪,为即将迎接的震撼人心、征服听众的故事而喜悦,如愿以偿。

店员以独特的腔调讲着这个故事,那不像是人类可以发出的声音,机械不带起伏,又具备吸引人的魔力,低沉的、沙哑的、划破了夜的寂静,唯有循着它的声音寻找方向,听众被死死的拉扯到那段含糊而力离奇的故事中。

而不知为何,声音刚出来我就紧紧闭上了眼睛,连我自己也不明白,当就在第一段话说出之时,我找到了闭眼的原因,那是一种下意识的思考行为,为的是能把文字转化为真实的画面,从而去获得更多的故事体验,那是联想、幻想,是一切思维活动的投射。

“我似乎没有说过,这是人的骨头,困惑吧,然后被这个绝对栩栩如生的眼神所征服,怀着深深的敬畏之情听取这个故事。这位人是当地有名的雕塑家,而他的有名是自封的。他,倔强固执,不听人劝,从不刻画人的骨头,用他的话说这就是对艺术的亵渎,人类没有资格获得艺术,我这样肮脏的灵魂雕塑动物时才能被洗净。艺术!哦,这是当然的啊,那些感情炽烈的人总是把艺术看得太重,以至于把自己的生命置于艺术之下,自然也是没问题的,毕竟人类也是艺术!”

“雕塑家为了准备接下来的艺术展,获得钱财,多么可悲!只为从工作中获得热情的雕塑家已经快吃不起饭了,哪怕他燃烧自己的灵魂也无法为自己的肠胃取暖。或许这便是艺术家的坏毛病,他固执的拒绝掉所有朋友的救济,他的拒绝比孩童的无理取闹更加失礼,久而久之朋友离他而去,父母离他而去,除了他从小养的那只羊。”

“说到这只羊,它是雕塑家十岁时父母给他买的生礼礼物,太不可思议了,过了三十年年山羊仍然活着,不愧是恶魔的祭品和代表物,山羊!山羊陪伴雕塑家超过它寿命的时间,雕塑家决定把这份时间以艺术的形式保存下来,他本是个心思灵敏的家伙,也许这样的人该活在理想的国度中安心的做着自己的艺术。”

“雕塑家用草当作吸引山羊的工具,或许是对雕塑家的认识,三十年的生活让山羊开启了神智得到了解人心的地步,它和顺的、安静的站在房间中足足超过半个月。这实在是太疯狂了,雕塑家的灵魂以陷入了癫狂,他的目光就没有从山羊身上挪开过,就为了观摩更多的、真实的细节。”

“提到房间不得不说,雕塑家雕刻的屋子是没有窗户的,天花板上装着个巨大的灯泡,外界的人只能通过电费推测雕塑家的生活。屋子里有一张毯子,门口的下段切割开了个小口,送饭的人把菜肴放到小口里,又在下一顿的时间里收回干净的盘子,食物果然是判断人是否活着的方法。但雕塑家竟然忘记给山羊准备食物!不过,或许是他对艺术的追捧感动了神明,好几个星期已经过去,山羊仍然活着,它的眼睛精神烁烁,恍若夜空中若隐若现的星星,是月光虚假的光芒。”

“雕塑家和他的职业一样不停的雕刻着,和西西弗里一样不间断的无用的雕刻着,和普罗米修斯一样不知疲倦的被老鹰叼走身体器官。后来,他刻画了好多有趣的细节,就像是把生物解剖开来,尤其是山羊的眼睛,没有人明白它是如何这般深邃的,把整个黑夜都装进去,现在神也没办法出现在里面,恶魔也出不来啦。”

“看啊!快来看,这就是我们人类的力量啊!”

“砰砰砰,当当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路过的人发现屋子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生物痛苦的哀鸣与呼喊,惨绝人寰,仅仅是听上一眼就忍不住捂住耳朵走开,就像是一个临死的人发出的绝望的呼喊。但没有人在意,肯定是雕塑家陷入瓶颈才发出这样濒死的、毛骨悚然的声音,人们这么想着。”

“事实上人们只是害怕进去会看到的东西,等七天后,七可真是个好日子,人们认为雕塑家不该休息了,送饭的人坐不住了,他送的饭雕塑家没有吃,这会被其它人误会菜肴不美味不健康。他推开房门,屋子光照夺目,送饭人面色苍白,腿脚发软的往后退,最后大声惊呼:'都死了,都死啦!'哪有什么山羊,雕塑家一半的脑袋落在地上,一半的脑袋成了最后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