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别说了,陈佳,你懂工地上的事吗?”
“你懂项目吗?”
陈佳很想反驳,难道你就懂吗?
方浩虽然是个男人,但其实跟她一介女流差不多,对工地运转一窍不通,经常问些外行人的话。
好几次陈佳都看到别人在背地里翻白眼。
只不过方浩是方镇长的儿子,不管做什么,别人面上都会阿谀奉承夸一句做得好,虎父无犬子。
让方浩认不清自己的能力,还沾沾自喜,飘飘然起来。
陈佳低头摸了摸肚子。
怀孕的事情她还没告诉方浩,一方面想再努力努力,看能不能挽回方浩的心。另一方面陈佳又很清楚,方浩根本不会回心转意,哪怕知道她怀孕了,最大的可能是给她一笔钱,让陈佳打掉孩子。
来工地的这几天,陈佳一直在给自己找退路,所以只要方浩不理她的时候,陈佳都在江宇扬面前刷存在感。
厨房大妈看看陈佳,又看看苏莲花,“你们两个到底谁是江知青的对象啊?”
这几天,陈佳对江宇扬的关心大家都看在眼里,大妈悄悄向陈佳打听时,陈佳只一味地脸红害羞,并未澄清两人关系。
导致所有人都误以为陈佳和江宇扬是对象。
江宇扬什么都不说,上前两步走到苏莲花一步距离的位置停下,主动伸手拉住苏莲花,“当然是莲花同志。”
一刹那,苏莲花感觉手心被塞进来了一个小纸团,心头一跳。
两只手很快分开。
苏莲花自然的蜷缩起手指,紧紧握住了纸团。
大妈们目光异样的向陈佳看去,这.....
那这个女娃子到底知不知道江宇扬有对象呢?
工头忍不住说道,“方少,现在人也看了,可以让这位女同志离开了吧?”
“工地上毕竟是干活的地方,她在这里呆久了影响不好。”
方浩询问苏莲花,“莲花姐,你看?”
苏莲花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但为了避免工头怀疑,仍旧说想和江宇扬单独相处一会儿。
工头一听,跟惊弓之鸟一样立马大声反对,“绝对不行!”
说完就见方浩神情不悦地盯着他。
工头表情讪讪的,“放她进来探亲已经破坏规矩了。”
“方少,拼着我工头的位置不要了,我也不能答应让他们单独相处。”
方浩咂摸了两下嘴巴,显然有点为难。
趁工头注意力转移到方浩身上的时候,苏莲花不动声色将手上的纸条揣进口袋,然后淡淡开口,“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她把提前准备的包裹取下来,递给工头,“这是我给江知青准备的一些日用品,您先检查下,没问题了您再帮我转交给江知青,麻烦您了。”
工头顶着方浩吃人的目光收下包裹,“好。”
做完这一切,苏莲花深深地看了江宇扬一眼,“我走了。”
江宇扬点头,温声回答,“好。”
方浩把苏莲花一直送到了出口,“莲花姐,你帮我给娇娇带个话呗。”
“我要在这儿呆到工地结束,如果她想来工地玩儿的话,随时来找我。”
“不用管那讨人嫌的工头,他说的话不作数,不用怕他。”
苏莲花:“好。”
工头委委屈屈站在一边,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生怕又引火上身。
等苏莲花走后,方浩扫了工头一眼,“包裹拿来!”
工头抱着包裹不撒手,“不行,必须检查过后才能给江宇扬。”
方浩静静的看了他三秒,然后抢过包裹直接打开,只是玉米馍之类的干粮,外加一点常用药。
方浩两指拈起一颗药丸,“你觉得这里面能藏东西?”
工头摇了摇头。
方浩又拿起一个馍,“那就是怀疑吃的里面有东西?”
工头确实有这个想法。
下一秒,方浩将包里的玉米馍和食物扔到地上,踩了个细碎,指着工头的鼻子骂道,“你丫的给我趴地上好好看看,有没有东西!”
等扬起的灰尘散开,工头蹲在地上仔细看了一圈,“没有。”
方浩把剩下的为数不多的药丸放回工头手里,“去吧。”
“把这玩意儿给江宇扬送去。”
方浩走后,工头越想越气,索性把药丸全扔地上了。
......
苏莲花往回走了一段路,苏娇娇便从旁边半人高的草丛中钻了出来。
她这个位置能看到工地入口,当然知道苏莲花成功进入了工地。
“姐,有收获吗?”
苏莲花点头,“回去说。”
一到家,苏莲花就掏出了口袋里被团成一团的纸球。
苏莲花一目十行,“江知青发现大坝整体左上角地基不牢、建造得很薄,如果洪水来临,很可能会撑不住垮塌。”
苏娇娇皱眉,“但工地年前就结束了,等洪水来临起码要明年丰水期时,难道我们要等到那时候?”
苏莲花摇头,“况且就算那时候大坝出了问题,可能是洪水太大。”
可能是下面的人监管不力。
可能是维护不到位。
很可能根本动摇不了方国伟和陈应雄。
必须得在工地完工之前就将质量问题暴露出来。
苏娇娇看着苏莲花,“江知青还说了什么吗?”
苏莲花淡淡地垂下眼睫,“没有。”
实际上,她撒谎了。
江宇扬提出了一个方案,便是以身犯险。
如果大坝的薄弱处断掉了,而且还有人受了伤,再鼓动人将事情闹大,就能顺理成章地请上级介入,调查工程质量事件。
但前提是,这个以身犯险的人是江宇扬。
苏莲花几乎想都没想,就将展开的纸条在油灯上烧了。
她相信,即便是苏学海知道了,也不会置江宇扬的安危于不顾。
苏娇娇想了想,“我看到方浩了。”
苏莲花扯了扯嘴角,“我以为你不会问起他。”
“今天我本来应该进不去的,是方浩将我带了进去。”
得到了江宇杨传递的消息。
苏娇娇心情复杂,“他为什么在那里?”
苏莲花隐隐约约感觉方浩来大坝做监工和苏娇娇有点关系,但她并不确定,“不清楚。”
“我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对方家和苏家之间的争斗一无所知,对苏家,对我,或者说是对你,没有一点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