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孙王城外,刘据御驾亲征的队伍整齐地驻扎着。
营帐连绵不绝,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刘据站在营帐外,眉头微微皱起看着远处的王城,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与担忧。
自从上次与李广、汉武帝分别后,他着实没想到二人竟直接占领了乌孙王城。
此刻,他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率军赶到得及时,同时又在心中默默盘算着,以霍去病的能力,救驾汉武帝应能成功,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才是。
就这样,刘据在城外焦急地等待了半日之久。
终于,远处的城门缓缓开启。
一个身影策马而来。
只见他魁梧的身躯端坐在马背上,虽满鬓斑白,身上负伤,却依旧身姿挺拔,宛如一杆标枪,彰显着老将的威严与坚韧。
战马嘶鸣,四蹄扬起阵阵尘土,缓缓靠近刘据。
这是刘据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近了,李广勒住缰绳,稳稳地停在刘据面前。
他的眼神坚毅而明亮,透着久经沙场的沉稳与睿智。
李广身着的战甲虽已破损,沾染着斑斑血迹,却无损其飒爽英姿,反而增添了几分历经生死考验后的沧桑与豪迈。
刘据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喜与激动,赶忙迎上前去。
李广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显年迈之态。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刘据,步伐坚定有力。
李广快步走到刘据面前,“扑通”一声跪地,抱拳行礼道:“陛下,老臣前来复命。”
刘据急忙伸手扶起李广,眼中满是感激之情,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老将军,辛苦您了!此次能有您在父皇身边,实乃大汉之幸。”
李广怔了怔,歉意的看着刘据道:“陛下,老臣有欺君之罪,罪该万死,还请责罚!”
刘据托起李广布满老茧的双手,微微摇头,恳切的说道:“老将军为大汉,为朕忍辱负重,功勋卓着,何罪之有?”
李广双眼泛红,再次跪倒道:“陛下,你猜到了?老臣……”
刘据扶着李广,温声道:“老将军,你我不必多言,我懂你,对先帝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朕,为了大汉江山。”
李广蓄满双眼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天子懂他,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早已做好了背负骂名的准备,也幻想过刘据不会怪罪的画面,但真正到了这一刻,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感激涕零。
刘据是心怀感激的看着李广,他不像卫青和霍去病一样,与他既是君臣,也是亲人。
李广不同,只是单凭这对大汉的热爱,还有对他的感激,便可以义无反顾的为他背负一切。
刘据亲自搀着李广的手臂,走入大帐之中,早已等候多时的李敢,激动的上前跪倒问安。
本以为他们父子此生再也不会相见,却不想柳暗花明。
刘据立刻招来军医给李广检查伤势,直到没有任何问题,他才放心。
随即,刘据招来此次随军出征的所有大臣议事。
刘据坐在主位上,目光威严的看着众人,道:“此次朕御驾亲征,多亏诸位将军鞍前马后,奋勇杀敌,终于毕其功于一役,即日便会凯旋。在此之前,便对诸位爱卿论功行赏。”
“臣等谢陛下隆恩!”
所有人激动的躬身行礼。
刘据首先看着端坐在一旁的李广,郑重的说道:“前将军李广,一生为大汉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守朔方,占乌孙,为朕找回传国玉玺,忠勇无双,功不可没。”
刘据看着激动的浑身颤抖的李广,继续道:“之前坊间有戏言,都说李广难封,但在这朕这里,老将军的功勋不次于任何人。”
他环视一周,继续道:“朕决定,即日起,封李广为西域王,食邑万户,领大司马、飞将军,参与国之政事,同时统领西域一切事宜。”
“陛下~”
李广听闻,心中大为震动,眼眶瞬间湿润了。
他再次跪地,叩首道:“殿下如此厚恩,老臣何德何能,敢受此封。老臣不过是尽了自己的本分,为大汉、为陛下效命,乃是理所当然之事。”
刘据将李广扶起,然后又看着李敢道:“李广幼子,偏将军李敢,忠孝两全,战功赫赫,即日起封为孝义侯,食邑千户,领羽林卫。”
“谢陛下隆恩!”
这次李敢也感激涕零的跪下。
而在场的众人,还有刚刚封王的李广,再一次被震惊了。
李广激动得老泪纵横,一直高呼万岁。
而其他人则是看着刘据,还有李广父子,心中大为震撼,这下,李氏的荣光恐怕要超过卫霍两氏了。
老将李广终于是熬出头了。
刘据朗声道:“李氏为大汉立下汗马功劳,实至名归!”
随即他又看着张汤道:“张汤,加封食邑万户,卸去羽林卫统领之职,任刑部尚书,主管大汉新律法。”
张汤躬身领命。
刘据继续道:“赵充国,功勋卓着,智勇双全,封营平侯,食邑千户,领车骑将军,羽林卫副统领,配合李敢一切行事。”
“臣谢陛下隆恩!”
赵充国,这个早年在西域军队摸爬滚打,随即又参加恩科的大汉士子,未来将星,也终于在这一刻崭露头角。
随即,刘据又对其他人进行封赏,一时间君臣尽欢。
庆功宴之后,霍去病姗姗来迟。
脸上尽是矛盾纠结之色。
他来到刘据大帐之内,对刘据行礼后,对李广又是一番恭贺。
然后便看着红光满面的刘据道:“陛下,先帝之事,该如何处理?”
刘据着实被问住了,自从来大汉以来,他也是第一次面对这么难以抉择的问题。
这时李广道:“陛下,老臣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说?”
刘据点头道:“老将军今日与父皇走得最近,应该最了解他的想法,不妨说来。”
李广微微躬身,道:“先帝如今也正值壮年,又不似其他帝王那般,甘于隐居幕后当太上皇,想来还是要有所作为。只是此次阴错阳差下,棋差一步,便流落至此。”
他见刘据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继续道:“老臣以为,与其我们在此举足无措,不如当面问问他的想法?”
刘据这是微微坐直了身子,眼中闪过纠结和矛盾,还有一丝茫然。
李广道:“只是要委屈陛下,亲自面见先帝了。”
“再见汉武帝吗?”
刘据站起身,攥着桌角的手,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