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够让已经跑远的林峰清晰地听到,黑色的披风大氅随着他的动作在夜风中肆意扬起,宛如一面张扬的旗帜。接着,飞行器缓缓升空,柯蒂的目光始终紧紧地停留在林峰那逐渐远去的身影上,直至他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还真是个急性子。”
医院的走廊里灯光略显昏暗,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阿诺孤独地坐在床边,当他听到开门声时,立刻急切地转过头去看。看到林峰平安归来。
他那颗一直高悬着的心终于缓缓落了下来,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但当他看清林峰此时的穿着后,心头却猛地一沉,他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波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雄主,这么晚了,您到底去了哪里?”尽管他心里已经大致猜到了林峰的去向,但他仍然渴望能从雄虫的口中亲自听到答案。
林峰刚要开口回答,却被阿诺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尴尬地挠了挠头,这可怎么说呀,难道要告诉他自己去解决麻烦事了,还顺便把他雌君的位置许诺给了别的雌虫?这种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呀!
林峰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不停地闪躲,支支吾吾了半天,却愣是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阿诺见状,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眼眶也不自觉地微微泛红,从林峰这异常的表现中,他已经猜到了几分,他努力压抑着自己激动的情绪,缓缓说道:“您有什么事情大可直接告知于我,”他紧紧握住金属制的床架,力气之大,以至于床架都发出了轻微的变形声:“无需对我有所隐瞒。”
林峰看着阿诺这副模样,心中顿时充满了愧疚,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决定还是如实相告:“阿诺,我今天去跟柯蒂去参加了一个宴会,主要是为了解决最近发生的一些棘手的事情。”
阿诺听到柯蒂的名字,眉头瞬间紧皱起来,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什么宴会?”他尽力忽略心中那股异样的感觉,追问道:“和您的安全有关系吗?”
林峰犹豫了好一会儿,咬了咬牙。“我……我为了帮柯蒂解决问题,答应了他一些条件,其中包括……包括把雌君的位置给他。”其实他内心非常想直接这样坦白,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可他实在是难以启齿,他着急赶回来,根本还没想好合适的借口,只能选择沉默不语。他快步走回自己的床,迅速将头埋进被子里,闷声说道:“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不管别人说他是在逃避也好,说他没有担当也罢!反正此时此刻,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阿诺,不知道该怎样把这件事说出来。
阿诺听完,静静地看着林峰,内心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挣扎,最终无奈地轻叹一声:“也罢,”在清冷的月色映照下,他那虫族特有的面庞显得格外冷峻。“雄主既然不愿意现在说,那咱们就明天再说吧。”
林峰像是得到了特赦令一般,赶紧连连点头。想到阿诺看不见,他把脸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地说道:“阿诺,你最好了,你也赶紧睡吧!晚安。”
阿诺在原地站了好久,虫族那明亮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晚安,雄主……”他的语气中掺杂着难以察觉的温柔,而后缓缓地回到自己的床榻上。他随手关掉了灯,房间瞬间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许久,只剩下了林峰和阿诺那均匀而平缓的呼吸声在这万籁俱寂的房间里轻轻回荡,如同夜风中微弱的低吟。
第二天清晨,柔和且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那窄窄的缝隙,宛如金色的丝线般丝丝缕缕地洒进病房,斑驳地映照在林峰和阿诺的脸上。林峰悠悠转醒,他缓缓地揉了揉还有些惺忪的眼睛,只见阿诺已经端坐在床边,正一动不动地静静地看着他。
见林峰醒来了,阿诺缓缓站起身,他那修长挺拔的身躯在透过窗户的璀璨阳光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仿佛一尊精心雕琢的雕塑。“雄主,昨日之事……”他略微停顿了一下,极力努力放缓语气,试图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急切和焦躁。“你是否可以告诉我了?”
林峰坐起身来,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笑容,心里暗自琢磨着这事儿怎么就过不去了。能拖延他就想尽量拖延“额,几点了,什么时候吃饭呀!我饿了。”
阿诺无奈地深深叹息,对于林峰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他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明显的不悦之色,但还是强忍着性子回答道:“已经是早上 8 点 10 分了,雄主是想吃些什么?”他缓缓凑近林峰,那犀利且专注的视线牢牢锁定他的眼睛,仿佛要深深地看到他内心最隐秘的深处:“还是说,继续逃避?”
林峰叹了口气,心中清楚地知道这回是真躲不过去了,“阿诺,其实是我跟柯蒂因为某种极为棘手的情况,我为了让他帮我,无奈答应了一些条件。”
听到林峰与柯蒂之间存在条件交换,阿诺的眉头紧紧地皱起,如同两道纠结缠绕在一起的粗绳。他极力克制着内心那复杂且汹涌澎湃的情绪:“什么条件?”他的语气变得愈发低沉,仿佛从幽深黑暗的谷底悠悠传来。“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可能会带来怎样无法预料、难以估量的危险!”
林峰就知道了躲不过,他暗叹果然没有霍卡斯那么好糊弄,没办法,咬咬牙,紧紧闭着眼睛,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小声嗫嚅地道:“我答应娶他做雌君。”
阿诺身躯猛地一震,仿佛被一道威力巨大的惊雷直直劈中,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眼睛里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