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以为良只是叹了一口气就要结束的时候,他倒是开始对着鞋子说出话来了。
“小崽子,你害的我不轻啊。
你以前一直说你之前一直做梦,所以要给姐姐报仇。
现在我也一直做梦,也想给你报仇了。”
什么?良做梦里是我么?为什么要给我报仇。
“梦里你死的特别的惨。
我自认为我之前杀了不少人,这些事情应该早就司空见惯了。
可是看到你死的时候我却没法与杀人混作一件事。
我杀人的时候总是不敢看被杀的人的眼睛,我怕他们在梦里缠着我,只要不去看就不会在梦里出现。
可是你不一样,你死的时候我却没法忽视你的眼睛,我希望下一秒还能动一下。
尤其是在你要死去的时候。
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
突然感觉我的报复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我是希望良能梦到自己的亲人去世,然后后悔以前做过的事情。
但是听他说的意思,好像里面都是我,而且我还要被人杀。
什么呀?我明明一直想的都是娘、弟弟还有爹爹的事情。
怎么到了良这里就变成我了,不应该是他的爹爹么?他说过他爹爹惨死在一个大爆炸里。
梦到他的爹爹才合适,不应该梦到我。
难不成良把我当成了亲人?
我们才认识了二十多天不会这样吧,虽然我只花了二十多天就了结了自己。
......
但是杀了你是我朝思暮想不知道多久的活下去的意义,我想了无数种可能,都没能想到你变的不像坏人。
你还杀了一起为狼好几年的舌头,我应该相信这是有点决心的,不杀妇孺的决心。
可是你是第一次见我,知道我吧?我不跟你讲的话,你都不知道我是谁。
就我这样对你素昧平生的人,现在就让你魂牵梦萦?
......
良估计还有太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包括他为什么不和舌头一样出去找女人,就让我很奇怪。
我怀疑他再过十年也不会娶妻生子,他很可能根本不喜欢女人。
芸姐跟我说再正经的男子,遇到可以一起睡觉的女人也会急不可耐,尤其是身边一直没女人的人,就算嘴上不说,身体也会很诚实。
我看鸢也有点姿色,但良却是一本正经找她托付红儿她们的。
说到这件事,他的处理方式我还是挺满意的,没有把她们卖到勾栏,让我还能相信他不是只为了自己的人,还有些良心。
但是让我对红儿她们心安却是另一回事了。
虽然我相信鸢很有可能可以照顾红儿她们长大,但是她毕竟也有卖给黑勾栏的路子,也不能保证鸢不会把她们卖了。
人遇到不顺的事情的时候就会变得不像原本的自己。
哪怕鸢现在可以爱护她们,但是真的遇上了官兵土匪,被狗官害的自顾不暇了,多半是另一幅场景。
鸢是开黑店的,坏事应该也做了不少。
......
算了不想了,我早就不如她们了,红儿翠儿还有人相依为命,琼华还有惦记她的爹娘。
芸姐说的对,这都是命。
......
良倒是没再多说什么,躺倒在床上,枕着交叉的双手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
不会他真的想着找我吧?
虽说不是一件坏事,但是我现在应该没有办法让良更惦记我了。
如果能让他每天都更想念我一点,那对他也算是最好的报复了——
那是他永远都找不到的人。
怎么能让他更喜欢我呢?当初那人只说了不高兴的情绪可以传给其他人,却没说高兴的情绪是什么样的。
等下次良端详着鞋子的时候想开心的事情试一试。
真好,报复良的手段似乎越来越多了。
.....
良不在的那天晚上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
自从良回来之后,便买了一些干粮放在屋子里,饿了就掰点吃。
而那之前良一直是在院子里吃的,虽然不知道吃的什么,应该是比干粮要好些的。
当初我们一起赶路来洛阳的时候也没有看他吃的这么省,没事还要点点有多少干粮。
那天晚上良应该出去花钱了,甚至花的还不少。
很有可能是去找女人了。
良这几天也一直往外跑,不知道去干什么了,前一阵子都是打扫完院子之后在院子里练习些拳脚之类的。
真是的,明明功夫这么好为什么要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去保家卫国不好么?
“——有粮交粮,没粮的,拿等量的银子换。”突然当时收粮人的话语突然在心里响了起来。
是啊,良也没有家需要他了,至于国,好像也没多好。
呸呸呸,我怎么还替良说起话来了了!
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但听走路的声音却不像良。
是燕回来了么?
“你先在这里稍等,我马上就写好给你带走。”一个熟悉的声音对另一个刚进来的人说着。
我却记不起来是谁,只是觉得熟悉,但很快谜底就随着房门打开揭晓了。
是青乾啊。
他怎么会来这里,虽然燕和青乾是兄妹,但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青乾来到燕的家里。
青乾拿着不知道从哪找出来的笔墨纸砚就走了进来,在桌子旁坐下写了起来。
虽然我不想偷看别人写的东西,但是他写的第一个字就吸引了我。
芸!
青乾一笔一笔的写着,我却觉得像做梦一样。
“芸:
进来可好?
最近洛阳城和长安城的事情很多,都需要我来处理。
可最近几日熙身体渐好之后却更加抱怨我无法在家陪她,可是我又如何能留在家中过上太平日子讨得她欢心?
你平日中多有屈辱和诸多不便,我却觉得我更甚。
平日的生意与应酬只是谄媚或低声下气,也算是能达成目的。
而我把家里的积蓄都交给熙也难以满意,只会让我少赚些,多留在家中,不要夜不归宿。
此时才知道当年许你的给熙荣华富贵是多难的一件事。
我时常感叹熙是一个不贪图虚荣的好女子,可哪能知道万贯家财却没法抵熙见我时的愁怨。
便又时常觉得以现在这样,熙何来荣华富贵。
所以我只能来找你,哪怕用药的事情败露,只要向她提起你,便能让矛盾烟消云散,我也大概知道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步的。
现在我刚撤去了药几日,熙便开始整日梳妆打扮到市集上抛头露面,只怕会引来灾祸。
每次劝说她不要老是出门,却总是讨不到好处,总对我说‘这家里哪里用得上我?你就更不用上我了。’之类的话。
你也知道,我做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向她讲的,她也自然没什么能帮上的地方,强留顾熙在家里也行不通。
我也只好尽力腾出几晚来陪她,只希望能劝她安分一些,日子能平平安安的过,但也难以避免的耽误很多事情。
你应该更懂她,我想知道现在可如何是好?
写的比较急,不妥之处还望见谅。
青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