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右通行,靠右侧......”
在酒楼繁华街头,每个路口都有皇城司的官吏在指挥交通。
平忠胜不需要别人提醒,很自觉地靠了右侧,他知道这是当今官家推行的民政。
主要原因还是近来过去叫嗦唤,如今叫外卖小哥的人太多,且速度又快又急,两人相对推车奔跑之际,灵机一动,大喊:“你往左,我往右......”
结果二人结结实实地撞在一起,不但受了伤,独轮木制餐车也翻了,引起了食客不满,订餐的贵人也发了火,最终还是皇城司进行调解,各方才算消停下来。
于是,就有了靠右通行的民政。
但据说啊,当初两个送餐的小哥,都是御前班直的便衣。
但到底是为了推行民政,还是真的撞到了,却不得而知了。
平忠胜毕竟在这边不怎么受待见。
除了商家。
此次,他也是第一次去见官家,不几日便要乘商贾大海船回日本了。
在路边右侧老老实实地站了一会儿,一架骡车便停靠过来,平忠胜付出一文钱,得到一个交椅座位,便可以安稳坐到皇城宫门外。
只是偶尔需要侧身给别人让一下,让人顺当下车而已。
当然,也有人力轿子,四平八稳,悠悠哉哉,城中达官显贵们的最爱,但平忠胜觉得那个花费太大了,还是公共骡车性价比高一些。
他也顺带打量东京的沿街景致,的确是舍不得离开,跟这里比较起来,日本那边就像是原始部落。
不但建筑原始,大家做事也原始。
但是没办法,他是白河法皇的备前守,作为北面武士,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而且白河法皇答应他,只要不出意外,他将来就可以作为刑部卿。
当然了,他如今来到中国,自称便是刑部卿,毕竟人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嘛。
宽大的八人座骡车,在皇城宫门停下,这里停了几百架车,人力轿子也不少。
“如果自己在日本有这个车辆和人手,他都敢推翻法皇!”
当然,平忠胜也就是心里想想,他现在身份固然不低,但家里也只有一匹马,一套铠甲,一把刀而已。
另外,还有十几个豆蔻年华的美少女。
平忠胜知道,这些都是打算进献给当今官家的,但他们还没成功过,他们卑劣的手段,根本无法引起当今官家的注意!
平忠胜对他们嗤之以鼻。
但对到来的鸿胪寺官员,平忠胜又拿出了招牌的微笑,并且频频点头,跟随到宫门,有御前侍卫验证了各自的腰牌,他也十分尊重对方。
只可惜对方宽大的札甲和刀具,都不符合日本人的身高,不然......
旋即平忠胜就有些泄气,以他目前的身家,估计一套都买不起。
就像个东京城一般,整个日本都没有一座。
未来恐怕也建造不起如此规模的城市。
可即便如此,无论前宋官家,还是当今大明官家,似乎都表示这座城池太小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平忠胜规规矩矩地跟随鸿胪寺卿翟汝文等在宫门内的凉亭里,还有茶水可以免费喝。
不片刻,一架双螺马的宽大车架开了过来,不止是他们,还有其他不熟悉的官员,一共可坐十二人,但其余人都客气地礼让一番,终究还是坐满了,向宫城内开去,沿途皆有下车之官员,而平忠胜他们到了终点站。
杏冈。
上一次平忠胜还是来这边见前宋官家,那可是腿着来的,不少年岁大的官员,从宫门到资政殿,都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甚至沿途不得不停下来休息,却也只能站在路旁,连自带交椅都不可能的。
“这个点子真的好啊,虽然废了一点人力马力,却能体恤官员,连自己这样的外人都借力,回去要建议白河法皇才行。”
平忠胜心头默默记下,也在观察宫内建筑,想要复刻一座小一点的东京出来,以彰显国之威严。
嗯。
回去就干!
平忠胜小心翼翼地随翟汝文走着,视线偷偷乱瞟,而他看到了一个年轻官员居然身穿红袍?
至少也是个辅宰之职啊!
还有一员大将,身材高大雄壮,比自己高上两头有余,脚下却摆着一个个亮银大球,看压在地上的痕迹,明显很重。
足有八个。
平忠胜已经看出来了,那些大球都是银子做的,官家屁股底下也是金交椅!
果然啊,官家的锄头,恐怕都是金的!
平忠胜努力压下冒出的冲动,暗骂自己没出息,丢人!
“平卿是吧,赐座。”
武洪淡淡一摆手,凭亿近人的样子,让平忠胜十分感激,但周围除了官家,那些人都有交椅却不坐,他一个外人敢坐吗?
“外臣平忠胜,给官家请安。”
平忠胜行跪拜之礼,这个在日本很常见,也只有真正的得宠之人,才能靠近天颜。
而且,在日本,将军都已能为法皇侍寝,才认为是最高的恩宠。
而来到中国许久,他只见过前宋官家一次,大明官家一次,更别说侍寝了。
他也打听过,中国的官家没有这种说法。
平忠胜还挺遗憾的。
在日本,他可始终是公认的美男子。
“起来吧。”
武洪一摆手,道:“据说你们日本国,现在进行闭关锁国,除了多次交易的固定海商,其余海商的商品一律不收?”
“官家容禀,外臣来到中国已经三年之久,国内局势虽然有书信往来,却也是几个月才知道一次。”
平忠胜连忙俯身拱手:“而且季风不对之时,恐怕要半年才能见到一封书信,究竟发生了什么,外臣实在不知。”
“也许吧,但自由贸易终究是没错的,若贵国继续闭关锁国,那我的海船便不会再以铜钱交易,而是银块。”
武洪指了指大银球:“或者是这种。”
“官家,铜钱铸造精美,一直是日本各界的最爱,外臣眼看就回到日本,必然会努力促成贸易。”
平忠胜说到这里,面露委屈:“而且日本小国,哪有能力吃下这许多银子?请官家见谅则个。”
“或许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此番海船船队出发,朕要派一艘护卫船,你也不用跟其他海商回去了。”
武洪一指银球的主人,说道;“张节度是本次海航总都统,你可以叫他张总统,具体事务你们详聊,但如果真的闭关锁国,不打开国门进行自由贸易,那就别怪朕要当一个叫门天子了。”
“噗通!”
平忠胜一个蛤蟆趴,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