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佛道?都是钱道!
大相国寺。
“金碧辉煌,云霞夫容。”
“千乘万骑,流水如龙。”
北宋文学家,大臣,宋白这两句话来形容大相国寺,十分贴切。
今日还有鲁智深这个御营中军大统领在此坐镇,也算是衣锦还乡了。
武洪的御驾自有住持智清亲自接待,其余官员则去宴会厅稍作休息,能跟在武洪身旁的都是三公九卿了。
智清是五台山智真长老的师兄,也算是鲁智深的师伯。
万俟卨和李邦彦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包括沉默寡言的徐宁,休班时也会来逛一逛大相国寺。
当然,最是难受的莫过于林冲了。
此番也是武洪点名要他陪驾,就连武松都跟在后面。
故地重游,林冲心头感伤,想要杀高俅的心思肯定有,知道武洪早就阉了高衙内之后,仇恨尽管还在。
但作为跟随在武洪身旁的骑军统制官,林冲看多了家破人亡,看多了在金人屠刀下的悲惨,甚至许多溃散官军转变的军贼,对一村一寨往往都是毁灭性的灾难。
何况高俅如今已经算是在野。
他林冲乃是堂堂御营骑兵统制官,地位的转变所带来的视角转移,以至于个人仇恨,在国恨面前终究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只是对不住张教头的教诲,张贞娘的爱护。
这大概就是人生吧。
“后面怎么有惨叫?”
行至半途,武洪忽然立足,抬手一指。
“好叫官家知晓,后面是厨房。”
智清连忙解释,但看官家脚步不停,不得不跟了上去,让小和尚开门。
见到几个和尚正在杀猪,武洪不由一愣。
“官家,大相国寺承办皇室宴席已久,食材皆为精挑细选,为了保证新鲜,肉食也是如此。”
智清口唱佛号,继续道:“而且皆由戒律院掌刀,绝不算破戒。”
武洪尽管有些意外,只是源于后世的世界观而已。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大相国寺,承办宴席,卖香烛且不须香客外带,放高利贷,兼并土地,也就有了更多的佃户为他们劳作,养殖,甚至沦为寺工。
“智清大师,大相国寺如此重要之地,怎么能养许多猪鸡鸭鹅?”
武洪摇了摇头:“这对汴京地下水影响很大,难怪要喝茶,喝水就有股猪粪味。”
“呃!”
智清没想到武洪把话题转到这里来,一时间愣住。
“朕的御营兵工厂无处安置,且不生产粪水,此地拆了吧。”
武洪抬手一画圈,万俟卨当即拿小本本记录。
智清一看就更懵了,要知道大相国寺这么多年来,城外田地已经积累了七千亩,上次围城之际,武洪犒赏军兵,直接划走了五千亩良田的。
只是因为之前围城,什么都可能发生,智清不敢作声而已。
哪想到这就又拆养殖院?
自己不养殖,就要从城外农户购买,那么多佃户岂不就闲置下来?
“智清长老是吧,朕知道,大相国寺源于唐,兴于宋,眼下又到了洪武朝,依然还在,看来不论朝代更迭,这寺庙都要比国家还要稳固。”
武洪这话就杀人诛心了,智清当即连连摇头,表示绝对支持洪武朝廷。
“光说是没用的,我不信。”
武洪一笑,鲁豫脸再现。
“……老衲会做到的。”
智清知道这是武洪在要政治承诺了。
佛祖保佑,他本来是该跟武洪要政治承诺,无论怎样,战事不会波及到大相国寺才对啊?
“记下来。”
武洪当场让万俟卨记录,随即又让户部尚书唐恪统计好国库亏空。
智清满脸流汗,仿佛有诸多委屈。
但历史上,金人破城,大相国寺的金银都被官员搬空,干净程度便是金人自己抢都没那么干净。
佛祖金粉都刮了。
如今武洪已经够大度了。
而得益于赵佶的崇道抑佛,之前的和尚们都有蓄发,此番武洪对佛道一视同仁,倒是让智清安稳了许多。
他其实完全明白,这位洪武皇帝不是不可以杀,甚至可以屠城,一切都是皇帝说了算。
然而,想要统治天下,杀是杀不完的。
事实上,金人的刀不快么?
为何五马山,陕州,太原,太行山等地依然在反抗?
这说明暴力统治没可能统治天下。
甚至智清猜测,从炊饼郎到征君再到洪武皇帝的武洪,一路走来,得罪他的人肯定很多,难道都杀了么?
杀完呢?
朝堂谁来做事,谁来真正掌管天下?
于是,智清猜测,武洪心里不是没有谱,不是没有仇恨,但他坐到了那个位置,尤其是创建了新朝,那他杀人就必须有章法。
智清甚至怀疑,不少人其实就是简在帝心的。
当然,慧根满身的智清长老,选择了闭嘴,旁观之态。
陛下需要浮财,拿去就是。
正如他自己所说,寺庙是不会倒塌的,迟早赚回来。
看似人畜无害的智清,选择了默认。
官家指派的一切都没问题。
这个愿打愿挨的模样,反倒是让拿了半个大相国寺的武洪,也不好再开口了。
在外人看来,他跟智清相谈甚欢,但身边人都知道,今天的官家是狠狠扒了智清一层皮的。
“为官家贺!为江山贺!”
宴席开始,赞美之词也并不缺少。
户部尚书唐恪悄声汇报,大相国寺奉献黄金十万两,白银三十万两,铜钱一百万贯。
按照正常汇算,也是四百万贯。
眼下等于六百万贯。
可以说一下子盘活了。
要知道,历史上金人搜刮全城黄金,也只是拉走了五百万两。
那是全城百万人口倾家荡产的数额。
武洪已经很满意了。
至于道观,那都是自己家的地盘,只有亏钱。
武洪又跟唐恪说明,道观一切待遇取消。
于是乎,君臣心态都放松开来。
毕竟征税来的粮草是一回事,拿钱去买又是一回事。
今日武洪也开心,酒水不限量。
“官家,都说官家孔武有力,俺是信得,但论打仗,还得是俺们西军!”
突然间,宴席之间,一个大汉站了起来,端着酒碗似笑非笑:“不知道官家可是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