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真五子仔细回想认识的武林高手,并未想到有谁能够稳赢蒙古人。
林焕微笑道:“曾经,你们全教上下瞧他不起……”
“杨过!”丘处机立刻反应过来。
“丐帮帮主……”郝大通心里不是滋味,杨过接任丐帮帮主的时候他和孙不二也在,那样的少年英豪,以前是他全真门下!
“如今他贵为丐帮帮主,怎会为全真教出战?”
林焕摆手道:“丘道长并未将杨康逐出师门,他还是丘道长的徒孙。和赵志敬的师徒关系也还在,杨过替全真教出战,合情合理。”
当日林焕打上重阳宫,只说带走杨过,众人心知杨过和赵志敬之间已无师徒之情,但毕竟没有摆到明面上说,说他仍算全真弟子亦无不可。
丘处机叹道:“杨过这孩子,他会愿意吗?”
“以前肯定不愿意,孤儿杨过只想好好活着。可是现在身为丐帮帮主的杨过,他不会拒绝。”
历代丐帮帮主将惩奸除恶记在心里,哪怕因救人被反噬,也不曾丢掉侠义之心。
这个位置,注定要委屈自己,不能行错一步。
丘处机感叹道:“嘿,他和他父亲的性格天差地别。”
梅超风冷冷道:“丘道长,杨康本性不坏。”
丘处机看看她,微微颔首,沉声道:“贫道对杨康疏于教导,致使他一错再错,教不严乃是师之过,所以杨过拜入全真门下,我特意嘱咐赵志敬对他教导从严,或许从那时起,杨过就已心生不满。”
再加上赵志敬心胸狭隘,记恨因郭靖破北斗大阵,自己被丘处机当着师兄弟的面狠狠训斥,忍不住将怨气发泄在杨过身上。
林焕好奇道:“你当初为何不把包氏母子接离王府带到终南山?虽说有瓜田李下之嫌,但是抚养故友遗孤也算侠义之举吧。”
丘处机踌躇道:“我找到包氏的下落时,她已嫁给金国六王爷成为尊贵的王妃,我以为这女人贪慕虚荣,刚开始恨不得一剑杀了她……”
“……后来知道包氏念念不忘杨兄弟,连那孩子也是杨兄弟之子,感念她一个女人生活不易,便让他们留在赵王府。如今想来,是我一念之差助长杨康的奢靡之心。”丘处机边说边叹气。
“你直接告诉杨康他的身世,叫他不忘自己是宋人,后来的很多事都可以避免。”
丘处机苦笑道:“我们都以为杨兄弟不幸罹难,想着杨康还小,告诉他身世难免露出什么破绽,那金国六王爷会不会以为他有二心,杀之后快。倘若因此让杨兄弟血脉断绝,贫道便是死了也无颜面对杨兄弟啊!”
林焕恍然,丘处机会这么想倒也说得过去,他道:“丘道长真以为六王爷不知杨康身世?”
“什么?”
“完颜洪烈早就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杨康非己所出。包氏怕他有了亲子之后对杨康疏忽怠慢,所以……”
丘处机恍然大悟,所以他担心的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这真是……唉!”
林焕又道:“杨过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混于市井。穆念慈死后,他一个人孤孤单单,住窑洞、坑蒙拐骗,日子过得很难,他只是想活着,这个过程中性子难免有些走偏。”
丘处机知道,杨过刚上终南山就把鹿清笃绑了,脾性和老实敦厚根本搭不上边。
“杨过和杨康一样,你敬他一分,他还你三分,丘道长仔细想想,你是怎么对杨康的,赵志敬又是怎么对杨过的?”
仗着自己师长的身份,口口声声肆意辱骂、责打。可不是所有人和郭靖一样,脑筋蠢笨,挨骂了只觉得是自己没做好。
郝大通不耐烦他们说这些往事,正色道:“林掌门,全真教危急存亡的时刻,杨帮主若肯放下旧怨,我等承他这份情。”
“丐帮帮主做事,是为了人情?你看低了他。杨过去哪了?”林焕最后一句话问李莫愁。
李莫愁道:“我们自绝情谷分别后,他提了一嘴回襄阳,说是丐帮开大会。”
“开大会?”
“嗯,估计现在开完了吧,杨过那个帮主继任的仓促,丐帮内部还有人对他心存疑虑,什么污衣、净衣……他没仔细说。”
林焕哦了一声,笑道:“那是丐帮遗留的问题,两派理念不同,导致后来的帮主一段时间穿干净衣服,一段时间不修边幅。”
林焕让丘处机拿纸笔过来,将这里的事情简单说了,他遥望振翅的飞鸟,转头对丘处机说道:“你们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保守怠战,因为杨过能否及时赶来还是未知,多撑一刻是一刻。”
如今的路况,普通百姓一辈子就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活,很少出远门。
江湖人艺高人胆大,有马匹代步,却也不敢说路上毫无危险。
丘处机笑而不语,他答应比斗的那一刻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都被人欺上门来了,岂能将整个全真教的……他忽然对林焕说道:“林掌门,想不想看看山巅石刻?”
“什么石……”林焕说了一半,对上丘处机的肯定的眼神,缓缓点头。
“你们先回古墓吧。”林焕把三个小辈撵走,给梅超风一个眼神,让她稍等一会,然后跟着丘处机迈步离开重阳宫。
他们刚出殿门,丘处机忽然回身对梅超风说道:“此事跟令师也有些关系,一起去看看?”
不等梅超风回答,林焕就道:“也好,一起来。”他刚开始就想让她一起,可是丘处机之前误会他们……他怕梅超风介意,这才让她先等等。
三人顺着重阳宫的外墙拐入一条小道,一直往上,通往终南山的最高峰。
丘处机在峰顶的一块巨石前站定,说道:“这里就是林女侠与先师刻字约斗之处。”
此时落日的余晖洒在巨石上,暗金色的光芒将石上的刻字照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