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见先生用清清冷冷的声音喊他名字，沈祈谦仿佛理智都回笼了片刻。
“来人，送帝师大人回万岁宫。”
吩咐完侍卫，沈祈谦甚至不放心到自己抵住了门口。
“先生……您，您先回去吧。”
燥热排山倒海般袭来，像热浪势必要将他所有克制都点燃化为灰烬。
盛意面不改色一步步往前走，手持利刃的禁军被逼得步步后退。
直至退无可退，才齐齐跪下道：
“请帝师大人回宫。”
盛意垂眸低声道：“我无意为难你们，陛下怪罪由我担着。”
“现在，退下。”
平日陛下待帝师大人到底有多敬重他们都看在眼里，禁军们挪动身体让开一条路。
沈祈谦暗骂了一声都是没用的东西。
在此刻，他的听觉仿佛被无限放大，能清晰听到先生在一步步靠近，沈祈谦恨不得能跪下求先生离自己远些。
溢出的绝望让他心一阵酸痛。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自己做到那一步，那他跟先生之间连师徒都做不了。
饶是如此，在听见先生让他开门时，沈祈谦依旧悲哀地发现他无法拒绝，眼前逐渐模糊。
盛意刚进来就感受到陛下扑过来抱住了他的腿，顺势蹲下，手指搭在沈祈谦的脉搏上，神情冷静。
沈祈谦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大火炉，只能从先生指腹汲取到些许凉意。
“没用的……先生，我请过太医了。”
盛意将他扶了起来，“那是太医无能，”随后朝着门外吩咐道：“苏公公，让太医院送金针来。”
沈祈谦反手按住了先生手腕，对着外面吼道：
“苏鸣！你敢去，朕一定会杀了你。”
回忆起曾经先生深夜入宫替他解毒，累及先生缠绵病榻数月，视物困难，沈祈谦心如刀绞，颤抖着手将先生瘦削的身体搂在怀中。
忍不住凑到他耳侧说道：“朕书房匾额后藏着一道密旨，若朕有不测，则封先生为摄政王。从宗室中择一子过继，若不视先生为亲父，先生可杀之。”
盛意伸手回抱，沈祈谦身体僵住，低头靠在先生颈侧闷声道：
“我不要先生可怜我……”
盛意轻吸了一口气，强迫沈祈谦抬起头只能直视自己。
四目相对，他低头吻上了沈祈谦的唇。
距离太近，沈祈谦甚至能看到先生微颤的雅睫，僵在那动也不敢动。
怕眼前一切都是幻觉，生怕呼吸太重会惊醒这一场梦。
在先生退开时，沈祈谦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腰。
盛意呼吸乱了，好看的眼睛里蒙上一层水色，他轻声道：
“沈祈谦，想解这种药有很多种办法。用金针只是我的习惯，不会伤及自身。”
针灸太费眼，沈祈谦想也不想就否了。
“还有一种办法，我今夜敢来就是为此。”
依稀能听见远处传来放焰火的声音，盛意低着头解开盘扣，往日里不带情绪的声音，如今却每个字都像是浸在温柔里。
“但是陛下，我不希望你误会我愿意是为了替陛下解毒。”
“喜欢你，是我心甘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