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自辨
众人皆是一片下巴落地。
纽特的目光幽幽然看着格林德沃，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疯狂的年代。
——那个他倾尽全力去阻止世界剧变，见证格林德沃搅动风云，而后被囚高塔的年代。
但此刻，他站在了熟悉的地方，面对熟悉又不熟悉的这个人——他孙女信赖的老师。
甚至刚刚还在生死边缘护住了哈利·波特。
好吧。
纽特一时竟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对方比较合适。
纽特站在那里，尝试变换了几张表情，最终只是木然。
时间过得简直乱七八糟——漫长但又像只是回到了原点。
他没有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也没有质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因为他比谁都明白，格林德沃既然敢站在这间办公室里，就说明已经和邓布利多达成了某种默契。
而邓不利多总是代表着可信的。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如此平静地接受这位曾经的黑魔王就这么大大方方地站在霍格沃茨的心脏地带。
“等等——等等！”
哈利终于从震惊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带着些下意识的压低音量，转头看向莉丽丝：“莉丝……你说格林德沃，是你的老师吗？”
“对呀。”莉丽丝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事实上她也紧张极了，可显然目前为止大家的反应比想象中要好得太多。
罗尔夫三步并作两步，将妹妹往后拉了一小步。
“你没有开玩笑？！”
罗恩的眼睛瞪得老大，他的脑袋飞快地转动着，但显然还没能完全消化掉这个事实。
“那个格林德沃——教科书上提及过的那个有史以来最强大的黑巫师之一。”
赫敏替他完善了这段说不完整的话。
“好吧，谢谢你赫敏……实话说我一直有种错觉，能出现在魔法史上的人都不在了……”
罗恩察觉到一阵如有实质的眼刀子，略为尴尬地笑笑。
“对，是他。”
莉丽丝点点头，然后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事实上我们的校长也是魔法史上的重要人物。”
他不也活得好好的嘛。
哈利：……
他总觉得这五颗脑袋塞在一起，莫名就会出现一些奇怪的讨论走向。
“好了，这些都不重要——”
哈利打起圆场。
这样的人物站在面前，说不害怕忌惮是不可能的。
可莉丝又不是笨蛋。
这一点很重要——她的判断直觉和自己不相上下。
看热闹的怪老头新奇地看他两眼：“倒还不算傻得离谱。”
罗尔夫倒显得是里面最冒傻气的人了：“你不知道那是谁吗？很危险——”
“我当然知道他是谁，”莉丽丝语气无比自然，“但他刚刚才和我们一起救了哈利诶，哥哥。”
罗尔夫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谁能想明白为什么一个这样狂热的黑巫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哈利当然记得，是格林德沃用厉火困住了伏地魔，挡住了食死徒们行进的步伐。
他不敢说：比起冷冰冰的书本，他大部分时间更依赖自己的眼睛和判断。
弗农姨夫不也有着些好名声嘛——虽然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但那就是事实了吗？
可不见得。
几个好友都下意识互相护在对方身前。
赫敏皱着眉头不说话。
她信奉书本，所以当然不喜欢格林德沃——历史上关于他的记载都令人胆寒。
尤其是，他甚至是被邓不利多教授打败过的。
但她又无法忽视一个事实：他现在看上去站在了莉丝这一边，而打败他的邓不利多教授好似对此并无异议。
她看了一眼莉丽丝，又看了一眼邓布利多。
后者正安静地站在那里，看起来完全没有要阻止五个臭皮匠讨论的意思。
赫敏咬了咬唇：“莉丝，好吧，你……为什么要跟他学习？都学了什么？”
莉丽丝眨巴着眼睛：“嗯……一些黑魔法？噢，还有之前告诉你们的那些反制咒语，也都是他一点点教的。”
赫敏的腮帮子瘪掉了大半。
学人手软！
莉丽丝补充道：“而且他教得很好，那些方法都很简洁明了，是不是？”
赫敏的嘴角微微一压：“这倒是真的。”
莉丽丝语气坦荡：“你们看，我想保护在乎的人们，单凭现在学到的魔咒是不足以支撑这个想法的。”
“而如果要变强——你要问我在魔法界里能学到最强魔法的人是谁……”
她顿了一下，朝格林德沃的方向点了点头：“那么这样大的馅饼掉在头上，不学岂不是太亏啦？”
这回倒是想不起来了，刚刚开始她自己也不算乐意呢！
格林德沃轻笑了一声：“嗯，你还颇有眼光。”
罗恩这时倒比赫敏还固执了。
眉头皱得死紧，依旧难以接受：“可是——”
“可是他是个魔头级别的黑巫师，对吧？”
莉丽丝接过了他没说完的话。
“好吧，其实严格来说，他以前应该更像个疯狂的、不择手段的政客。”
格林德沃瞪了学生一眼，在一旁微微勾起嘴角：“看来你们还是没有完全理解历史。”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魔头’这个称呼，是被谁定义的？是巫师们？还是魔法部？亦或者仅仅是胜者的笔下？”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落在邓不利多身上的时间尤其长。
语气里透出一股淡淡的自信：“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魔头’，只有被历史记住的失败者。”
几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个白发老头子此时神采飞扬，言之凿凿地说出自己“失败”的事实。
“当然，我不会否认自己曾经做过的事。”
格林德沃漫不经心地说道，眼中闪烁着某种意味不明的光芒。
“但有一点你们该清楚的——我和那个自称伏地魔的小子不同。”
他低头看向哈利。
那一瞬间，哈利的呼吸猛地一窒。
“我要的是在我统领下的魔法世界，拥有伟大的、碾压式的强大。”
“我不杀无意义的人，也绝不依赖杀戮去巩固我的统治。”
格林德沃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慑力。
他说完这句话，嘴角微微勾起：“如果一定要说我是魔头，那也该承认一点——我比伏地魔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