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子，你在干什么？”关胜站在一旁，疑惑地看着甄相思。
“不对，不对，这里不对。”甄相思嘴里嘟囔着，像是在回应关胜，手里的动作却丝毫不见停止。
“喂，喂，小子，你他妈不会中邪了吧？”
关胜一把拽住铁锹，在惯性的作用下，两人同时向后倒去。
“哎哟，你干嘛！”甄相思回过头，满脸怒容地看着关胜。
“臭小子，你他妈……怎么说话呢？你中邪了吧？”关胜骂道。
“不对，这里不对劲。”
他指了指刚挖的坑，缓缓说道：“一个长时间没有食物的地方，老鼠不会停留太久，所以厨房没有老鼠，也不见老鼠踪迹。
这里是杂物间，同样没有食物，怎么会有老鼠呢？
况且，你刚才没听到那群老鼠的叫声吗？
那是一群！一群啊！”甄相思大吼着，面容有些扭曲。
关胜被他说得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嗯，听到了，然后呢？一群老鼠能说明什么？”
“说明那里面有食物啊！”
“我知道啊，没有食物它们肯定不会待在这儿。”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些食物是从哪里来的？”
“从哪里来的？还能从哪里来的？从外面偷来的呗。”关胜白了他一眼。
“可是……门不是关上的吗？”
“是啊，但老鼠会打洞，这你不会不知道吧？”
“那你的意思是这群老鼠没选择逃出去，反而在这水泥地面打了个洞，然后在出去找吃的？”
关胜被问得哑口无言，虽说这确实不符合老鼠生活习性，但万一这群老鼠傻呢？
“说不定……这群老鼠恋家。”
关胜说出这推测，随后点了点头，像是想让自己信服。
可这理由太过牵强，他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自己都不信吧？”甄相思目光阴森，冷冷开口。
关胜没回应，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铁锹。
“你退后，今天我就让你彻底死心！”
他顺着甄相思凿碎的水泥地面，一锹锹地把里面的泥土挖了出来，堆在旁边。
张文曲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他虽然觉得甄相思有些异想天开，但若是今日不让他死心，日后他恐怕还会如此行事。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次性断绝，打消他这异于常人的念头。
关胜越挖越深，原本仅有拳头大小的洞口已扩至一人宽，而他的眼神却越发惊惶。
因为他发现，越往下挖土壤越松散。
虽然这不是水泥地，但他也明白，建房子需要打地基。
通常情况下，农村自建房因为地基牢固、用料实在，所以几十年都不会倒塌，这也是城里房子比不上的地方所在。
据老金所述，姚金龙的房子建于十年前，本是为儿子毕业后结婚准备的。只是没想到儿子读书刻苦，从初中读到了研究生，直至申博，这房子才没了用武之地。
但随后发生的一系列变故，彻底击垮了这个家庭。
那么，此处地面为何如此松软？是当年地基未打稳，还是……
关胜不再深究，继续向下挖掘。
终于，他挖到了尽头，一群老鼠从洞中蜂拥而出，四散逃窜。
他回过头看着甄相思：“小子，看到了吧，就是个老鼠洞。”
但他没留意到，自己大半个身子已陷入洞中。
“不过，这个老鼠洞还真够深的！”
“那是什么？”
甄相思没回应他的话，便径直走到老鼠洞前，查看里面的杂物，伸手指了指。
很快，几人便锁定了一堆白色的骨头碎片。
关胜弯腰，伸手摸向那堆骨头碎片，抓了一把，放在一旁地上。
“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
张文曲默默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了出去。
不一会儿，他便收到了黎明的回复。
“看着像小孩子的，不过还不能确定，你在哪弄的？”
张文曲倒吸一口凉气，示意关胜赶紧上来。
“怎么了，队长？”关胜不解地问。
“黎明说这可能是小孩子的骨头碎片，他已经过来了。这很可能是个凶案现场，我们得保护现场。”张文曲说道。
“这……还有必要吗？”看着凌乱的地面，关胜尴尬地问。
“呃……先等着吧，不管怎样，这也是一条线索。”张文曲嘴角抽搐。
很快，响亮的警笛声再次在姚家村响起，引得村民们议论纷纷。
人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
当警车停在姚金龙家门口时，村民们只觉得麻烦上门了。
一个死人，死了都不安生。
姚金龙的侄女站在自家门口，透过门缝窥探外面的情况。
“看看看，看你个头！非要没事找事，贪恋那座破房子，你看看现在，惹上麻烦了吧！”马解春怒骂道。
“麻烦？麻烦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要是麻烦也是姚金龙的麻烦，我们只是想要他家的宅基地而已，其他的又没做什么，你到底在怕什么？”女人回头骂道。
“妈的！你还来劲了是吧！”说着，他抄起拖鞋走向女人。
黎明穿好防护服，走进房间。
他只看了一眼，便确定了那是小孩的骨头。
其他警察继续挖掘，将疑似的或不清楚的东西全都挖了出来，堆在一旁。
黎明走到张文曲面前，淡淡地看着他：“说吧，你是怎么发现的？”
张文曲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一旁的甄相思和关胜，神色复杂地说：“不是我发现的，是他们两个。”
黎明又走到关胜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递给他：“说说吧，你是怎么发现的？”
关胜点燃香烟，猛嘬两口，缓缓吐气，烟圈在空中缭绕。
“我不想说，你问他吧！”关胜指着甄相思说。
黎明愣了一下，再次看向甄相思，从烟盒里抽出香烟递过去。
“抽吗？”
“谢谢，不抽。”
“嗯？不抽烟好啊，抽烟有害身体健康！”
黎明感慨一句，看着他说：“你不会也不想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