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不易要携带的东西不多,一直以来他都很是节俭。
王迁云启云锋也跟着要走,被他阻止,“这里还需盯一段时间,再说你们跟着,目标反而更大。我自己单独走,反而更安全。”
云启云锋还是担心,转眼便回沈园告诉了拓跋炽。
拓跋炽攥成拳的手指捏的发白,眼里满是怒意,那混蛋还是要跑!还想怎样的对他好!抓住了,腿打断!关进笼子里!
“主子,我们要不要跟着公子?”云启弱弱的问了一句,这副表情的主人不能招惹!
“你们不用跟着他!我跟着他就行!”拓跋炽说话都带着一腔怒意。
云启云锋暗暗松了口气,不用跟最好,否则两边都不落好。
第二天,陈不易又扮作女装,简单的易了容,悄悄混在来往的顾客中从易楼离开。他顺利的蒙混过关,很快便出了城。
傍晚休息时宿在野外,点点也落在他手臂上,他拿出准备好的食物喂它。
陈不易升起一堆火,卸去易容换回男装,手里捏着一副面具考虑还用不用的着。
他正盘算着去哪里找匹马,否则行程太慢,突然有人向他递过了一包油纸。
陈不易吓了一跳,立即跳了起来,转身才发现是拓跋炽。
陈不易极不自然的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拓跋炽把油皮纸打开:“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他把食物递过来,是一包酥酪还有一包肉干,还带着人体的温度,“先吃点东西。什么都不带就想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他轻声的埋怨生怕再把这只小狐狸吓跑。
对拓跋炽的抱怨,陈不易毫不客气的反驳:“我准备明天买!”
“你当这里是城里,想买什么便能买到!这里是大草原,有时几天也遇不到人!”拓跋炽望着他,眼神哀怨。是他不让云启他们提醒阿易,他要自己来,找借口跟在阿易身边。
拓跋炽转身把马牵过来,取下羊毛帖铺在地上,又取来披风给他披上。
“吃好了,就赶紧休息。我去弄些烧的。”
拓跋炽一来就没闲着,做这做那过了很久才能坐下休息。
陈不易则蜷坐在羊毛毡上,时不时偷偷的打量几眼。自己像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孩,等着大人一点一点为自己安排。
“怎么还不休息?”拓跋炽终于忙完坐了下来,侧脸看着他。心里满是高兴,今晚可以陪着阿易。
“睡不着。”陈不易轻声呢喃。自己看着他忙前忙后,不至于没心没肺的睡着。
拓跋炽倒在羊毛毡上,一手枕着头,一手轻轻拉了拉他,“那就陪我看看星星。”
陈不易被拉着倒下,入眼满是天上的星河。
“那颗星星,在启国叫什么?”拓跋炽指着一颗星星问。
“不知道。”陈不易从小几乎没怎么看过星星,认识的廖廖无几。
“你们启国不是有星宿之说?”拓跋炽一直都在盯着他看,好看!比满天繁星好看,还看什么星星,他只想一直看他的阿易。
“我只知道北斗七星。其它的不知道,我几乎没看过星星。”他边说边睁大眼睛看着那些一眨一眨的繁星,像是弥补着缺失的时光。
“为什么?”拓跋炽轻声问。
“我有寒症,爹娘怕我受寒发作,不让我看星星。”陈不易淡淡的口吻里满是无奈。
“寒症?”拓跋炽小声念着,难怪上次病的那么厉害,以后自己要更加注意,不让他再犯病。
“嗯,小时候落下的。”
陈不易伸出手,似乎指尖能触到那满天星辰。手指划动间,仿佛可以划动星河的水。
“夜色沉沉漆如玉,满天星河入梦来。”
他轻声念了一句,满眼映着点点星光,亦若繁星般璀璨。
拓跋炽看的痴迷,眼眸半垂眸光沉沉,缓缓的悄悄的小心翼翼的往他身边靠。拓跋炽看着他像孩子般兴奋的睡不着。看着他眼皮开始打架。看着他纤长的睫毛轻轻合上,均匀绵长的呼吸,散发着诱人的甜诱人的香。
半夜时分,陈不易被拓跋炽捂着嘴摇醒,他把声音压的极低:“有人!”
他把陈不易牵起来,拉着他的手缓缓朝着水流声的方向退。
陈不易紧张到身体僵硬,手脚麻木,一脚踩空,向前绊倒。
拓跋炽立即停住,伸手将他扶住,陈不易刚好跌进他的怀里。感受到陈不易手指的颤抖和身体的僵硬,他轻声安慰:“别怕!有我,别怕!”
陈不易看着星空下的那双眼睛,好似淬着光,心里便莫名的安宁几分,恐惧亦在慢慢消退。
那只牵着自己的手,暖和而有力,将一股力量和温暖注入陈不易的手心,慢慢化开身体的僵硬。
不久,一声急切而愤怒的声音响起:“点火!”
一点点火光迅速依次照亮,如同一只只野兽睁开腥红的眼睛,迅速的将两人包围。
正前方是苏玛里河,河水湍急,已能听到河水奔流的声音。
火光呈巨大的半圆形,以河为依托,将两人死死围住。
拓跋筱迅速带人向他们俩收紧包围圈,走到离两人不远的地方。
拓跋筱忍不住一脸得意,“拓跋炽,好弟弟,谢谢你再一次把阿易带给我!否则,我还真的逮不到阿易!”
拓跋筱一直都派人盯着他俩。负责盯陈不易的,还在易楼盯着,丝毫没发现他已经悄悄溜走。倒是盯拓跋炽的,第一时间就将消息传了回去。
陈不易喉咙滚动,张开嘴开始喘息,莫名的恐惧与绝望由心而生。拓跋炽握住他的手,紧了紧,垂眸看着他有些慌张的脸。
“阿易,别怕!”
拓跋炽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另一只手将人揽入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背。
拓跋筱声音尖厉:“放开他!拓跋炽,把他还给我!我放你走!”
陈不易撑起身子,仰头望着拓跋炽,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哑着声音:“阿蛮,别管我!你快走!”
拓跋炽指尖轻抚过他的脸,笑着柔声道:“阿易,怕不怕死?”
陈不易摇了摇头,声音打着颤,语气却异常坚定:“不怕!可是……”
拓跋炽不等他说完,便吻了上去,将他未说出口的话咽在喉咙里。
陈不易没想到他会这么突然,睁大眼睛望着他。
拓跋炽只是浅浅一酌,便让他头脑一片空白,就连恐惧和紧张都忘到一旁。他忘了想要说什么,只是抿着唇,轻轻咬着。
拓跋筱暴跳如雷:“拓跋炽!你找死!”
拓跋炽瞬间换上另一副面孔,柔情不在,冷声厉喝:“来!”
拓跋炽垂眸看向陈不易,冲他笑了笑,握着他的手又紧了紧。
离两人最近的死士,开始向他们走去。手中的弯刀在火光的映衬下变的妖冶异常,跳动着火红的光芒。
拓跋筱一声厉喝:“不准伤我的阿易!”
刀光晃动,人影如魅。
拓跋炽牵着陈不易在刀光人影中穿梭,一拳一脚的落在来人的身上,第一时间便缴了一把刀,自此开始一路血雨腥风。
一刀落,血光起!
拓跋炽左迎右避,带着陈不易东倒西歪,却不曾松手,紧紧的护着他,不让他受丝毫的伤。
陈不易随着他的步伐而动,心中不再恐慌,看着拓跋炽的那双眼睛,发着光淬着火迸发雷霆,要踏碎这黑沉绝望的夜!